虹桥

吴文兵乡村老男孩是都市小说小说《虹桥》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作者“乡村老男孩”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梗概：吴文兵初中时有一段时间迷上广播剧，放学一回家，就迫不及待地把家神柜上的收音机搬到灶台上，边烧夜饭，边听广播剧吴文兵最喜欢听杨沫的《青春之歌》，有时听得入神，把粥锅噗得一塌涂地吴文兵自从上了高中后，便难得听一回广播剧了，总不能把偌大的木头箱子似的收音机扛到宿舍吧！再说高中功课也紧，没那个闲工夫不想，张广玉同学元旦回家带回来一只巴掌大的小收音机，于是，宿舍里白天与夜晚一下子热闹开了每天早上吃早...

第10章 街头巧遇

吴文兵初中时有一段时间迷上广播剧，放学一回家，就迫不及待地把家神柜上的收音机搬到灶台上，边烧夜饭，边听广播剧。吴文兵最喜欢听杨沫的《青春之歌》，有时听得入神，把粥锅噗得一塌涂地。

吴文兵自从上了高中后，便难得听一回广播剧了，总不能把偌大的木头箱子似的收音机扛到宿舍吧！再说高中功课也紧，没那个闲工夫。

不想，张广玉同学元旦回家带回来一只巴掌大的小收音机，于是，宿舍里白天与夜晚一下子热闹开了。

每天早上吃早饭，大家一溜儿坐在两边的铺沿上，一边喝着滚烫的粥，一边听刘兰芳的评书《岳飞传》。可吃早饭的时间有限，总是一集没听完，上课的铃声就响了。吴文兵一边往教室里疾走，脑海里还在回荡着刘兰芳那高亢嘹亮的声音。

其实，张广玉同学的收音机带来是为了学习英语口语的，他早早立下了理想是考英文系，将来做一个翻译家。张广玉同学的英语在全班，乃至全年级都是独树一帜的，每次英语考试都是全年级第一名，没有另外。

英语课上，夏老师许多语法说不出道道来，就说，这是英语习惯用法。有时夏老师被同学们逼问得没辙了，就拿眼向张广玉同学求救。张广玉同学立马心领神会，站起来装着踊跃发言的样子解答了同学们的问题，一下替他解了围。

后来，夏老师常常带张广玉同学到他家吃饭，带张广玉吃饭是假，主要是帮他给同学们批改作业与试卷。

英语第四单元测验试卷发下来，吴文兵一看改卷的笔迹就知道是张广玉同学改的。晚上回到宿舍，吴文兵把嘴巴凑到睡在上铺的张广玉同学的耳边戏谑道：“广玉呀！以后我试卷直接交给你改得了，你正好一边改一边给我说道说道。

“广玉呀，夏老师怕的是看中你了，想让你做上门女婿呢！对过铺上的孙友军伸过头来接过话头。

“嘿！你别说，夏老师的女儿我见过，长得还真不赖，与咱们的广玉同学还真是一对金童玉女。许友林往外倒完洗脚水回头，一本正经地回应道。

“广玉呀，你还考什么劳什子大学，考大学还不就是为了勤个街上的婆娘。想不到平时闷葫芦一个的陆怀仁也加入到戏弄广玉同学的行列。

张广玉同学的脸涨得通红，平时一张巧言的嘴也架不住人多，一时间不知道说啥好，就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声：“你们……你们就是一群坏怂。

大家看着张广玉同学的窘样，止不住地哈哈大笑，笑声飞出窗户，在漆黑的夜空中久久回荡。

后来，张广玉同学很少再去夏老师家，偶尔去一次总是偷偷摸摸的，做贼一般的心虚。

一晃眼，已经进了腊月。在乡下，过了腊月就是年，可在这安仁镇的空气中还闻不到一丝丝的年味。

这几天上课，吴文兵精神总是不能集中，心绪不时地飞出窗外，他知道临近年关，自己想家了。

这时节，田里的麦苗才刚露出嫩嫩的绿芽，油菜还耷拉着脑袋没有睡醒，天冻地寒的，差不多的农事也做不了。

这日子，父亲最惬意，早晨睡到太阳三丈高，起来也没啥大事，几个男将儿凑到一起在巷头上晒太阳，抽烟拉呱。母亲却忙得屁颠屁颠的，趁着太阳好，把藏了一冬的花生、葵花籽、玉米粒、芝麻啥的一一拿出来照照，没几天就该派上用着了；还有鞋底纳好了，该剪得鞋帮子，做新鞋了；新衣裳还得等等，队里年终还没分红，没钱扯新布……

吴文兵心想，今年恐怕是生产队最后一次分红了，不知道生产队场头上的猪栏里还有几头猪，恐怕也是生产队最后一次过年集体分肉了。

腊月初五这天下午，天空灰灰的，阴沉沉的，好冷。吴文兵坐在教室里，两只脚冻僵了，头也恨不得缩到棉袄衣领里。

第二节课快放学时，吴文兵看到窗外飘起了雪花，一朵朵雪花如快乐的小精灵，在天空中飞舞着，慢悠悠的打着旋儿落到地上，倏的，不见了踪影。

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原来是幼师班的女生下课早，正从窗下的小路走过回宿舍。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女孩子们的天性一下显露出来，一边一惊一乍的叫唤着，一边仰头追逐着雪花。雪花好调皮，它们躲闪着，然后，悄无声息地钻进女生们的头发、衣领里……

晚饭后，雪越下越紧，第一节晚自习没上完，班主任李老师就催促走读生们赶紧回家，怕雪大了，找不到回家的路。

走读生一走，教室里空旷了许多，也冷了许多。吴文兵冷得浑身发抖，手也抓不住笔，只好双手拢在袖子里看看书。下课铃声一响，教室里片刻走得一空。

地上的雪已经厚厚铺了一层，吴文兵甩着脚步在雪地上飞跑，身后留下一连串的“咯吱咯吱地踏雪声。

自从进了冬天，吴文兵就与张德才同学合被睡了，两床被褥压在身上，暖和多了。这天，夜里，吴文兵忽然被一阵冰凉冻醒了，手一摸床单，啊！铺上又湿了一大片。这已经不是张德才同学第一次尿床了，吴文兵没办法，只好把身子蜷缩成一团，后来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等到吴文兵再醒来，天已经大亮，一缕阳光，从门缝里挤进宿舍，照在床头上。今天是星期天，下雪，又不用上课，大家似乎有了睡一次懒觉的理由。

床铺另一头的张德才同学坐起身子，光着腿子在被窝里窸窸窣窣地偷摸着换尿湿了的裩子。吴文兵听到响声，抬起身把头伸出被窝来，与张德才的视线一下撞在一起。张德才有点猝不及防，手里慌张地抓着脏棍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张德才有点难为情，他低下头，脸上红红的。

张德才轻轻地打开了宿舍门，一股寒流随风夹裹着进来。王同顺睡在门口，嘴里骂着，细张德才，你干嘛？快……快关上门。

吴文兵也睡不着了，床上还湿湿的，阴森森的冷。吴文兵心里自己对自己说道，起吧！吃早饭的时间也快到了，肚子在“咕咕的叫唤呢。

走出宿舍，外面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屋顶上，树梢上，操场上像披上一层厚厚的白色的毛毯，阳光照在雪上，发出炫目的光芒。

水龙头冻住了，没水。吴文兵用牙刷挤上一点牙膏，沾上雪，蹲在走廊上刷牙；毛巾冻得如一张硬纸板，吴文兵只好掬一捧雪，放在脸上揉搓，刺骨的冰寒。

通往食堂的小路雪地上，已经有了一串串的脚印，每一只脚印如同小小的漆黑的冰洞。吴文兵踩着脚印向食堂走去，路两旁的小树上不时有小雪块落下，掉到他的头上、脖颈里、衣服上，凉凉的，很快就消融不见。

吃过早饭，身上暖和多了。吴文兵坐在教室里刚背了会儿英语单词，忽然想起潮湿的被褥，今天太阳好，快拿出门晒晒，要不然今晚没法睡了。想到这儿，吴文兵起身奔向宿舍。

等到吴文兵赶到宿舍，只见门前的两棵大树间的凉衣绳前，张德才那熟悉的瘦小的身子正吃力地将被褥举着，往高高的绳上挂。吴文兵赶紧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给他搭把手，然后，两人一起理平了被单。

阳光下，满是油腻的脏兮兮的被褥中间，赫然画上了一张清淅可见的地图。这地图的痕迹，在雪地里是这么醒目，刺眼。

“咯咯……咯咯……几个去食堂还粥桶的女生路过这里，一下发现了挂在树上的这张地图，一个个的捂着嘴，笑弯了腰。

望着远去的女生，张德才的脸红了，吴文兵的脸也跟着红了。该死的，这群女生一定以为尿床的人是我，吴文兵这么想着，脸上火辣辣的，燥得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霜前冷，雪后寒，雪后的校园如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冰窟窿，教室的窗檐下挂着一排排长长的“冻冻钉，像镶嵌着银色的珠帘。

“这鬼天气，还做啥早操？运动员进行曲骤然响起，大家嘴里嘟囔着很不情愿地走出教室，来到冰天雪地的操场。

到了操场上，大家看到站在台前的不是以往领操的体育老师，而是一脸冰霜的金校长。又发生啥事了？看着金校长的脸色，大家面面相觑。

果然，今天的早操课不是做操，而是开批斗会。大家没想到的是这次批斗的是幼师班的女生，从金校长的严厉的训话里，大家知道了原委，原来幼儿班的班主任金丝眼镜老师从某一位女生的课桌抽屉里发现了一本大毒草——手抄本书。

金校长说，想不到过了几年，这手抄本又死灰复燃，下次如有发现，一律开除学籍。吴文兵拿眼看队伍一旁的孙友军同学，只见他脸上煞白煞白的。

金校长大会上没说手抄本书叫啥名字，吴文兵心想，会不会也是金公子的那个下流手抄本呢！哎呀！不得了，女生也好意思看这淫书。吴文兵忽然想起，这书的作者本就是个少女，心里一下释然了。

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年不多情！

后来，春节寒假期间问吴春芳，才知道幼师班上流传的手抄本叫《第二次握手》，写的是三角恋爱。这是后话了。

这学期的新课差不多学完了，各科都准备复习复习期终考试。

这天下午，吴文兵正在教室里看书，忽然窗口有人喊他，他扭头一看，原来是三姐的男朋友。吴文兵一溜烟地出了教室门，到了门外才发现三姐巧英也在。

三姐说队里昨晚分红了，她来镇上买衣料做新衣服，顺便来喊他去镇上“杨瘸子裁缝店量一下裤子丈寸。吴文兵忙说，不去，不去，我要复习考试呢！这样，我上宿舍拿个旧裤子，你将裤脚子长上一边就好了。

说着话，吴文兵带着三姐夫与三姐来到了宿舍里。三姐还是第一次来他宿舍，一进门眉头紧蹙道，咋这么阴沉沉的，这夜里该有多冷呀。文兵说，不冷，不冷，咱们宿舍里人多。吴文兵从木头箱子里翻出一件旧裤子交给三姐做裤样子，又把几件脏衣服顺便打包让她带回家洗。

三姐给吴文兵带来了一布袋好吃的，有炒熟的蚕豆、洗得干干净净的荸荠、香喷喷的焦屑、还有一罐子萝卜咸菜。

送走三姐夫与三姐，吴文兵将两个裤兜装满了炒熟的蚕豆又回到了教室。吴文兵把蚕豆分给了前后左右的几个同学，顿时，教室后面响起了“咯嘣咯嘣的吃蚕豆声。随着蚕豆的咀嚼开，教室里弥漫开一股好闻的蚕豆的香味儿，惹得前排的几个女生不时向后张望。

农历腊月二十这天下午三点半，所有功课都考试完了，大家如释重负。明天上午开完结束大会，下午就能回家了，吴文兵归心似箭。

走出教室，外边的太阳还明晃晃的，离吃晚饭的时间早着呢，吴文兵就与几个同学相约去逛街。过了青龙门市，向西一眼望去，只见大街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街道中央一字儿排开摆满了临时的摊位，果子银片糕、生姜蒜头子、红枣狮子饼、花生芝麻糖……琳琅满目的食品，看得吴文兵两眼放光，馋涎欲滴。再向前，这边是花边对联、年画中堂，花炮汽球，好一派的喜庆景象。

突然，前面不远处有几个女生在买花头夹，“叽叽喳喳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淅。是她，隔壁班的那个女生！吴文兵一眼就看到人群中那个熟悉的倩影，他的心瞬时“怦怦乱跳起来，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停下。

吴文兵装着看年画，眼睛不时地瞅着斜对面摊位边上的隔壁班的女生。不知道是不是女生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她一双明眸好奇地回头向这边探寻过来，倏的，两人的目光交接到一起。吴文兵看到她乌黑的眸子里有光亮一闪，但很快又熄灭了，慌张地低下头。夕阳下，她的小脸蛋红红的如两只熟了的红苹果，真好看。

女生们买好了发夹，准备走了。不想，隔壁班的那个女生忽然回眸冲吴文兵嫣然一笑，然后扭头快速地随大伙儿溜走了。吴文兵愣住了，他没想到她会冲他微笑，也没来不及点个头回应。他呆呆地望着那渐行渐远的美丽的背影，心里却涌来一阵阵的甜蜜。

吴文兵不想再向前走了，他的心跟着隔壁班的女生飞走了……

期终考试成绩出来了，吴文兵的成绩差强人意，他的心情一下少了些许回家的愉快。

饭后，踏上回家的路，吴文兵感觉脚步从来没有的沉重，他知道不只是肩膀上背着回家折洗的被褥有点沉这么简单的原因。

街上人山人海，拥挤不堪。吴文兵费了吃奶的劲才走出长长的街道，身上早已出了一身的汗。吴文兵把被褥放到塘港桥的栏杆上歇会儿，气喘吁吁。这才走多远，吴文兵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家，上次与三姐说好的，让三姐夫今天来帮忙拿行李，咋不见身影呢？

吴文兵边走，边一路张望。

“文兵，文兵！后面传来了急促的喊声，吴文兵一扭头，看到了望穿欲眼的三姐夫。

原来三姐夫赶到学校时已经放学了，两人又走岔了路，没遇上。这不，三姐夫一路回头追赶了上来。

三姐夫带着扁担与麻绳，挑着被褥在前面走着，吴文兵背着书包悠闲地跟在三姐夫的担子后面，一路观赏着沿途的风景。

路上行人不断，不时有本庄上街的人遇上吴文兵，客气地问好他：文兵！放假了呀！文兵赶忙回应一声，怕答慢了，人家说他还没考上学校就架子大。

一进入村庄，浓浓的过年气息便扑面而来。

巷口上，来来去去的人，挎着淘米篓的，扛着小笆斗的，端着豆腐盆的，拎着条大花鱼的……一片欢快而忙碌的景象。

“响啦，响啦！孩子们捂着耳朵四处散开，奥！这边巷子上在烘炒米，炸麻花呢。一锅响过，装上烘炸的米料，风箱又欢快地抽动起来，黑黑的滚圆的锅肚下，火星四溅……

“癞皮，癞皮！几个孩子在跳白果，不知道哪个“毛鸡了，争吵起来；几个小女孩在跳橡皮筋，小腿儿灵巧地跨来跨去，脑后的小辫子随着跳跃不停甩动着，甩出了一朵朵花来……

多么熟悉的一幕幕，吴文兵望着眼前的场景，仿佛回到了童年。突然，吴文兵感觉到眼睛里有了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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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