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笑以北

第2章 初见

入校时是周一，今天已经是周五了，岑晏去食堂吃了早饭就回教室了，她靠着窗背着老师新教的内容。“语文老师说了，等下要考试！一个男生说道，“啊？才开学就要考试啊，不会吧！于诗婷性格好，很快就和同学们打成一片，她听到说要考试头都大了！

“以我的成绩能和你分到一个班我已经知足了，晏晏，这下考试我要现原形了，啊啊啊，完蛋啦！

“怎么会，你也是有自己的实力的，尽力就好。岑晏向来对语文考试都有信心，不过这次…唉，她心里也没底，毕竟这么多学生呢，怪不得老师要进行“摸底考试，尽力而为吧。

上午最后一节课考完试，大家都在讨论。语文老师的话响起，“你们来自不同的初中，我第一次带你们，随便出了点题考考你们，心里别有压力！剩下的时间自由讨论！听到自由讨论，班级里一下子气氛活跃了起来，岑晏不由得想起初中带她的班主任，那是有些许白头发的一位中年老师，对岑晏褒奖有加，当时她就说过，相信岑晏一定可以考进成戎高中，一个假期没有见到她了，岑晏想，以后也很难见到吧。

“同学们安静！我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班主任进来打断了“积极讨论的大家，同学们不由得向黑板看去。岑晏向门外看，他站在门外，坚挺笔直，瘦而高，淡淡鹅黄色上衣，清新牛仔裤，白色运动鞋，眼睛扫过班里的同学，四目相对，岑晏慌忙别过脸不敢直视。

“报告！他声音好听道。

“进来！大家欢迎新同学！掌声响起，李老师让他做自我介绍，大家对于这个晚来几天的新同学也有莫名的兴趣。

“老师好，同学们好，我叫易北，容易的易，南北的北，平时喜欢打篮球，跑步，希望以后多多关照！他看上去和班主任差不多高，精瘦的腰身充满了少年的力量，黑玉般的头发透着晶莹的光泽，轮廓分明的脸像是雕刻而成，星光藏于眼眸，携清风闯入，这一幕，岑晏记了好多年。

易北，容易的易，南北的北。

就这样，她们成了同班同学，日复一日的学习，少男少女的心思总是让人捉摸不透。也可能是出于新鲜感，也可能是学习压力太大，有的人竟谈起了恋爱。这对岑晏来说无疑是不懂的，毕竟被别人叫了多年的乖乖女，不止是因为如此，她自己本身也没有想过这些无关学习的事。于诗婷说她是感情上的榆木疙瘩，她也笑笑不说话，表示自己只和学习恋爱，搞得于诗婷立马给她一个大白眼。

于诗婷眼里，岑晏看着文弱，实则坚韧，学习上的优秀，只是她平平无奇的一点，她的好，多着呢！她常对岑晏说，“我要是男生，一辈子非你不娶，我最喜欢晏晏了！每次听到这样的话，岑晏都觉得身上起鸡皮疙瘩，不过作为多年好友来说，她也明白于诗婷的意思，岑晏的生活太平静如水了，都高中了也没谈过一次恋爱，每次都是学业为重，在那个人人情窦初开的年纪，岑晏显得格格不入。

后来，岑晏每每想起成戎高中，想起老师同学们，想起易北，都忍不住落泪，那是她最珍贵的回忆，像是人生翻阅过的美丽诗篇，再也回不去了。至于何时喜欢上了易北，准确的时间她也不知道，可能是他上课发言时自身不知的优越，可能是他帮助同学解题耐心的模样，也可能是他挺拔的脊背承载着无数的注视，不知何时开始，好像不会结束。

“成绩出来啦。语文老师拿着厚厚的一摞试卷，走进教室。同学们屏住呼吸，等待“宣判。“这次的成绩我就不一一公布了，考得怎么样我相信大家自己心里也有数，我也已经知道了你们的水平，不过这里，我要着重表扬几位同学。老师的话让于诗婷松了口气，岑晏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吴佳佳同学，张雅同学，你们的阅读理解做的非常棒，不愧是本部余老师教的学生！吴佳佳张雅站起来，岑晏目光所至，是荣誉所至，她也曾是老师最喜欢的学生，她也曾被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表扬，她突然有些怀念初中的时光。

“还有一位同学，作文我给了满分，写的很好，下次继续努力！话音未落，班里惊讶不绝于耳，“满分？太牛了吧！是谁啊，比本部的还厉害？于诗婷面露不悦，嘴里嘟囔着，“好学生是本部专有唄，哼！岑晏看着她，伸手轻轻拍她的背，示意她“消气。

“岑晏，是哪位同学？站起来让大家认识一下！哄的一下，岑晏心脏停了0.3秒，她站起身，于诗婷竖起大拇指，那表情比老师喊了自己的名字还要激动。

“岑晏，你课外上过补习班吗？专门补过写作吗？

“没有，老师。岑晏机械回答道。她喜静，最不好有人注视，想着赶快坐下才好，可老师却不“罢休，“晏，好名字，海晏河清，老师第一就想到这个，大家都要向岑晏同学学习，好了，坐下吧！拿出课本，翻到第9页……

岑晏坐下，觉得有人在看自己，她循着望去，杜一巍很熟般向她比了个大拇指，岑晏笑笑回应。易北端坐着朝她这边看来，被发现也不撇过脸，像是再正常不过的目光，倒是岑晏赶忙低下头，不敢向他看去，“大城市回来的人都这么胆大的吗？岑晏心想。

到了放学时间，岑晏和于诗婷一道回家，周五的下午天气也没见得多凉爽。岑晏拿着作业本，背着书包，于诗婷又开始了喋喋不休，作业不多，因为是头一周上课，老师希望同学们先好好适应适应。朝女生宿舍路过小卖部，岑晏老远看到了一群人，是杜一巍他们，本想直接走过，“岑晏，你现在就回家吗？张雅朝她说话了，岑晏硬着头皮走过去。

“是的，我和于诗婷一起，还要骑自行车。

张雅道：“这样呀，我还说咱们一起玩儿会儿呢，那下星期见喽～

“嗯，那你们在这儿玩，我们先走了。岑晏想着骑自行车还要半个小时，也不知道回家了妈妈做的什么饭，一个星期没有吃妈妈做的饭菜。这时，又是那好听的声音响起，“买好了，看你们喜欢吃什么，自己拿。易北提着从小卖部买的零食，看来他已经交到了朋友，是杜一巍张雅他们。

于诗婷性子直爽，“新生来了就请客呀，你们够狠的！这话明显是对杜一巍他们开玩笑的，岑晏想拉着于诗婷离开，“买的多，你看你吃什么？易北走了过来，袋子离岑晏不过十分，却是对着于诗婷说的，“那我就不客气了！她拿起小布丁想要解解暑，在岑晏觉得空气稀薄之际，一双细长的手拿着小布丁递过来，杜一巍说，“岑晏，你也吃！还没等岑晏开口，易北打掉他的手，随意拿出一条瑞士糖递过来，岑晏看着那只手，削瘦白皙，看上去就没干过重活，鬼使神差的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接了过来。

年少时任何情绪都容易从脸上看清，岑晏觉得这会儿她的脸应该堪比火烧云了，内心千军万马奔腾而过，还要佯装云淡风轻，她生怕别人看出她的“表里不一，谢谢说的轻声细语，拉着于诗婷跟一群人道了别就朝宿舍走去。于诗婷坏笑起来，“晏晏怎么了，脸这么红是害羞了吗？嗯？说着手也不闲，捏着岑晏的红脸蛋。仔细看，岑晏肤色白里透红，这会子更甚。不知是热还是紧张的缘故，细密的汗珠被阳光照射的亮晶晶，虽然不是什么超级美女，但在于诗婷眼里，岑晏简直美丽极了！天真清纯，又温柔可人。

“婷婷，别闹了！我只是热的！

“是嘛？怎么不多待一会儿啊？拉着我就走干嘛？嗯？

岑晏连忙摇头，拼命的否认着，于诗婷向来不瞒她，“晏晏，我觉得杜一巍有点喜欢你。岑晏讶然，“没有的，他只是对每个同学都亲切而已。于诗婷撇撇嘴，“我的直觉，不信就算喽！我的纯情少女，你什么时候才懂哦？！！！

夕阳伴着两个人一同回家，红色的天边晚霞像是模仿着岑晏的脸，叫她好不自在，脚蹬自行车才感微风凉爽，她那个时候还不懂什么是喜欢，只觉得内心有颗种子要破土而出了，欣喜的，期待的，竟想要快点到下周。鸟儿也看出她心情很好，一路又唱又跳，些许的燥热也不算烦人了。小小的一块瑞士糖，安静的躺在兜里，随着风颠簸，于诗婷也在，岑晏都没有来得及看到它的口味，不过她想，什么味道的她都喜欢。

后来的我们，都知道青春珍贵，奈何四季流转谁也无法定格那些美好的瞬间，于是我们疯狂收集，视频，图片，亦或是用文字，再或者是实物，来记录属于当时幸福快乐的足迹。回到家，岑晏和妈妈打过招呼，进房间把门反锁后，才把兜里的糖拿出来，草莓味的，她笑了起来。捧着珍宝般小心抚摸着，亮晶晶的眼珠滴溜转，风吹乱的头发也掩盖不住嘴角的微笑，拿出自己的宝贝盒子，用一张纸巾把糖包裹住，小心翼翼的放到里面，看了一眼才把盒子盖住。听到妈妈叫吃饭才把盒子放好…

易北为什么和杜一巍在一起？因为同样喜好篮球，住在城里离得也近，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是，易北是易硕的堂弟，杜一巍和易硕同在一个学校，彼此熟络，堂弟易北回来后自然而然就在一起打打篮球，慢慢成为了朋友。

同学们的眼里，易北是高冷的，和杜一巍站在一起更为明显，后者如果是太阳，易北则是平静无波澜的深海，你想要靠近，却发现根本无法动弹脚步，他散发的气场是生人勿近的，所以那个时候喜欢他的女生不计其数。

人总是喜欢特殊的东西，轻易能得到的没人会珍惜，如于诗婷所言，易北是成戎高中高一新生的“梦中情男，谁要能把他拿下，那才是没白来。岑晏听到她的话时，脑海里闪过那张从不慌张的脸，细长的眼睛，眼眸里像是撒了星星，可惜不怎么爱笑。岑晏不会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人，有一天会眉眼弯弯，把她拥入怀里笑的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