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娘每天都奇奇怪怪

第7章 卖药

“娘，你不是说要慢慢洗干净吗？球球指着衣服上还清晰可见的污渍，声音有些难以置信。

“这些等娘下次拿去河边洗，在家洗不干净。陆柳大言不惭。

三小只：“……

收拾好院子，陆柳招呼他们一起做饭。

连着吃了两天的野菜，陆柳觉得自己脸都绿了。

晚上独自待在房里的时候，实在忍不住，偷偷从系统买了一斤卤蹄髈来啃。

‘卤蹄髈——32.8元/斤’

太香了，陆柳从来没有觉得肉这么好吃过，香的她连骨头都嗦了嗦。

陆柳对于自己偷吃也有些愧疚，但是没办法，去世的是他们的亲爹，守孝是不能马虎的。

古代重孝道，孔子曾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

无论父母生前或死后，都应按照礼的规定来行孝。

陆柳不想因为一时的不忍心，害了他们。

合理化自己的偷吃后，陆柳安心入睡。

第二天早上，意料之中的被公鸡打鸣声叫醒，陆柳默默数着，‘一、二、三……’还没数到十，就听到了敲门声。

“娘，我们该去村长爷爷家了。柳东毅的声音响起。

“好。陆柳决定早些送他去读书，这种自律只用来叫她起床太可惜了。

一番收拾之后，陆柳拍醒睡的四仰八叉的圆圆和球球，交代他们起床后自己吃些灶上温着的疙瘩汤，不要乱跑。

晨光熹微，陆柳背着背篓跟在柳东毅身后，往村长家走去。

家家户户都已经有了些动静，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是农人们延续了上千年的生活方式。

看到不远处停着的牛车，陆柳知道这就是村长家了。

驾车的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靠坐在他旁边的是个中年妇人，怀里搂着个和柳东毅差不多年岁的小男孩，应该就是铁蛋，妇人看见他们，语气有些不耐烦地喊，“柳家的，快点，别误了我家铁蛋读书的时辰。

中年汉子瞪了她一眼，也没吭声。

陆柳闻言加紧脚步，听走在前面的柳东毅低低喊了声“陈大叔，陈婶儿，也叫了句，“陈大哥，陈大嫂。

陈大嫂撇撇嘴，“快上车。对陆柳拿腔拿调的语气很是不满，以前也没见她这么有礼数，这是男人死了知道怕了？

陆柳先抱起柳东毅放在牛车上，又自己坐上去扶着车架，把他搂进怀里抱好。

柳东毅有些脸红，他又不是小孩子。但看了看同样被搂在怀里的铁蛋，就没说话。

“驾！陈大哥见他们坐稳，就拉动缰绳驱使着牛上路了。

牛车一动，陆柳就傻眼了，坑坑洼洼的土路，加上木制车轮，颠簸的让她怀疑人生。

看着那一家三口屁股底下厚实的好几层坐垫，陆柳眼珠子一转，“陈大嫂，这是送铁蛋去上私塾呢？

陈大嫂一点也不想理陆柳，但是提到她儿子上私塾的事，她也是愿意回一句的，“对啊。

“哎呦，大嫂你可真有福气，听说私塾的先生严格着呢，肯定是铁蛋聪明，入了先生的眼了。陆柳语气十分诚恳。

柳东毅觉得今天的娘有些奇怪，他娘向来和村长家儿媳妇不对付，常在家里说陈婶儿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不起人。

陈大嫂觉得陆柳今天特别上道儿，家里公公婆婆和男人都不让她和人炫耀，可她儿子就是比别人家的强啊，这镇上的私塾可不是给钱就能上的。

“那是，我家铁蛋打小就机灵，云游的道士都说他将来必成大器呢。陈大嫂得意地很。

“咳。陈大哥又回头瞪了陈大嫂一眼。

陈大嫂回瞪，这可不是她先开口的。

“说不定铁蛋以后能给大嫂你挣个诰命回来呢。陆柳感叹，“我就没这福气，哎呦，膈死我了。

顺着陆柳的话，陈大嫂已经开始幻想做诰命夫人该有多风光，冷不丁又听到陆柳的抱怨，翻了个白眼，坐车都不记得带垫子，确实不是个有福气的。

陈大嫂从屁股底下抽出一个坐垫，扔给陆柳，嘴上还不忘谦虚，“没影儿的事儿。

陆柳笑嘻嘻接过坐垫，和柳东毅一人坐了半天，舒服多了。

柳东毅心里有些难受，他从没有见娘这么低三下四的讨好过别人，现在为了让他不受颠簸，这么委曲求全。

陆柳完全不知道儿子脑补了这么多，对她来说，夸别人几句算不了什么。听柳东毅说，坐车去镇上要一个多时辰呢，说两句话能换来两个小时的舒坦，太值得了。

牛车一路上晃晃悠悠，光是经过的村子就有三四个，越往后走，村子的情况看起来就越好，陆柳还看见了好几户人家的青砖大瓦房。

道路也越来越平整，陆柳被晃的头昏脑涨，直到牛车停下，都没缓过来。

柳东毅扶着陆柳下了牛车，就听见陈大叔喊他，“旺财，我们未时末回村，你们别误了时辰。

“好的，陈大叔。柳东毅赶忙回道。

陆柳已经懒得说她儿子不叫旺财了，这村子离镇上这么远，路况这么差，她决定还是尽快带着孩子们搬到镇上，不然读书和赚钱都不方便。

按了按太阳穴，陆柳感觉神志逐渐清明，总算有精神打量起眼前的镇子。

这个镇没有城墙，一条十来米宽的大河横贯其中，沿河鳞次栉比的坐落着一幢幢高大屋舍，屋舍前的道路人来车往，河面上不时有艄公撑着船经过，陆柳看着眼前的繁华有些呆愣，十分形象的表演着‘土包子进城’。

其实陆柳是太感动了，她这两天观察村里情况，觉得这个时代落后无比，她空有系统又什么都不敢拿出来，但看到镇子上如此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景象，她觉得自己可以大干一场。

“娘，柳东毅拽了拽陆柳的袖子，“我们先去药铺卖东西吗？

陆柳停止幻想，点头答道，“那是自然。她是来镇上大采购的，就靠她兜里的一百多个铜板，可买不起。

恰好离她们不远的一件铺子门口，悬挂着代表药铺的鱼符，陆柳前世在书中看到过，因为鱼与治愈中的愈发音有相似性，人们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祈求能够更好的治好自己的病，所以会在药铺门口悬挂鱼符用作象征。

陆柳拉着柳东毅走到铺子前，抬头看匾额，果然写着《济世堂》。

抬脚走进店铺，就见左边摆放着一张桌子，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先生正在给人把脉，右边则是一个巨大的中药柜，两个小学徒穿梭在桌子和药柜之间忙碌。

陆柳走到右边的桌旁，问其中一个小学徒，“你们这里收新鲜当归吗？

小学徒闻言抬起头，见问这话的是个年轻妇人，有些讶异，但也如实答到，“收，夫人拿出来给我看看？

陆柳从背篓里拿出用布包裹着的当归，递给小学徒。

小学徒捧着当归掀起布帘走到后院，又很快出来，对陆柳道，“掌柜的说，这当归成色不错，二十文一两。

说着拿起当归称了称，“一共三十二两，合640文。

陆柳对这个价格很满意，便点了点头道，“劳烦了。

小学徒又去后院拿了六串钱并散着的四十文放在桌子上指给陆柳。

陆柳把钱装进钱袋里，揣入怀中，就带着柳东毅出了铺子。

到了大街上，柳东毅才拽着陆柳的袖子，语气难掩兴奋，“娘，我们可以买粮食啦。

陆柳看他那高兴地样子，摸摸他的脑袋，笑着说道，“对，我们先去逛逛，等要回家之前再去买粮食。

柳东毅自然不会反对，亦步亦趋地跟着陆柳往前走。

走了百十来步，陆柳看到前方有不少渔船停靠在一起，岸边围了一圈人，就也凑了过去，还不忘拽着柳东毅的胳膊。

“卖鱼喽，卖鱼喽，新鲜的鲋鱼。有人正大声吆喝，“一斤只要六十文！

陆柳探头看去，这不就是那天从河里跳出来的鲫鱼吗？

摆摊卖鱼的有六七个摊位，都挤满了人，陆柳挨着一个看起来比她年长些的妇人，开口搭话，“这鱼价也太高了。

“是啊，这河里来往的船太多，惊了鱼，船家得去上游远些的地方捞，自然卖的贵些。妇人认同地点点头，又说道，“要不是我家婆婆说鲋鱼养胃，我才不爱吃这刺多的鱼。有买鱼的钱，都能买四五斤面了。

陆柳暗自盘算，一斤鱼换四五斤面，大约是十五文钱一斤面，难怪卖完当归柳东毅那么开心，原来是暂时不用担心饿死了。

陆柳完全不知道孩子们跟着她活的多么忐忑，一直自我感觉良好。

一路逛下来，陆柳买了些糕点，分成两份放进背篓里，又买了六个烧饼，和柳东毅分着吃掉三个，走走停停，买了些杂物，总算到了粮食铺。

铺子里的面分了上中下三等，下等的面只要十文钱一斤，但陆柳看那粗糙程度，怕会割嗓子，还是买了妇人说的十五文一斤的中等面，上等的要四十五文钱一斤，她现在舍不得。

又让伙计给她称了几斤米，陆柳背着沉甸甸的背篓走出粮食铺。

“娘，快到时辰了，我们回去吧。柳东毅提醒道。

等她们回到下车的地方，陈氏夫妇还没有回来，陆柳就带着柳东毅找了个阴凉处待着。

看柳东毅的嘴唇有些干裂起皮，陆柳四处望了望，见不远处有个茶水铺，就让柳东毅在原地守着背篓，自己走过去买了两碗茶水端回来，递给柳东毅一碗。

“娘，茶水要一文钱一碗呢。柳东毅觉得有些浪费，他不用喝水的。

“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如此小气，陆柳十分坚信自己能赚到钱，不希望柳东毅太过抠搜，“赚钱讲究开源节流，节流自是重要，但开源才是根本。

“这位夫人说的甚是在理，身后传来一道悦耳的女声，“然之你可记住了？

“记住啦，娘亲。

陆柳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墨绿色齐胸襦裙的美貌妇人，正低头跟她身侧看起来约四五岁年级的小男孩说话。

美貌妇人见陆柳望过来，温和的笑了笑。便被几个丫鬟仆妇簇拥着走远了。

陆柳看看美貌妇人飘逸的襦裙，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粗布袄裙，不开心了。

她晚上偷偷买了镜子照过，自己的脸长得是不错的，就是黑了些，瘦了些，呃，好像还泛着黄气，但是养养应该还是挺好看的。

等她挣了钱，她也要穿好看的襦裙。

柳东毅看娘在发呆，就拿着两个空碗还回了茶铺。

这时候，陈氏夫妇也驾着牛车回来了，陆柳见状便背着背篓迎了上去。

陈大嫂看陆柳早早就等在这里，也不好说什么，只挪了挪今天购置的东西，给陆柳他们腾出来个位置。

又是一路颠簸，牛车在陈村长家停下，陆柳在门口下了车，跟着车走进村长家院子里。

陈大嫂狐疑地看着陆柳，不知她想做什么，但是公公婆婆都在院子里，她就没开口。

“陈大叔，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多谢您家的车带我去镇上。陆柳从背篓里摸出一份糕点，递给陈村长。

陈村长自是要推拒的，“捎带手的事儿，哪至于收你的礼。快拿回去给孩子们吃。

陆柳坚持，“您是长辈，吃些我的糕点怎么了。

陈村长一听，怕是有事儿要找他办，便也就顺势收下了，“柳家的，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大郎走了，留下你们孤儿寡母的，我们本就该多帮衬些。

“可不就是，陆柳打蛇随棍上，“我身子骨弱，孩子们又还小，地里的活计实在是干不动，但是就这么荒废着也着实浪费，我就想求大叔您着寻摸个合适的人家帮我们种地，到收成时分我们一些粮食就好。

你身子骨弱？为了你那病秧子丈夫要和她打架的时候可看不出身子骨弱，不就是顺口说了句‘不知道柳大郎病病歪歪的不知道能活多久’吗？她又没说错，陈大嫂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不过，“爹，不如给我家兄弟种吧？他们可都是壮劳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