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性

第2章 缘法

翌日，清晨。

“我出门了，估摸着正午就回来了。你自己好好待在家里。小木屋内传来少年的话音。

“嗯，哥你就放心去吧。清脆的少女音紧随其后。

吱……

“那我走了。木门打开，少年凌明从小木屋内走出，气宇轩昂，正似这清晨的初阳。

云霞镇，农贸市井。

卖了那半条鱼之后，凌明手上有了四十多文钱。

柴米油盐……该买的东西一顿功夫下来，还剩下不到三十文。

清点了一下手上的东西，凌明想起了买书的事。便向镇子上的学堂走去。

凌明来到一处宁静的宅院，向门前的学童请示道：“小学童，麻烦通报一下，我来找张先生。

学童对来人并不陌生，两人早已互相认识。应道：“诶好，凌明你先等会儿，我这就去通告张先生。

“麻烦你了。凌明答谢道。

稍许，内堂走来一位白须老者。迎面走来的老者气度不凡、胸怀笔墨，给凌明一种如遇仙人的感觉。

见状，凌明立即上前，拱手道：“张先生，打搅了。

只见张先生挥了挥手，说道:“不麻烦，你能来一趟，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来，跟我进屋里坐坐。

凌明却拱手谢绝：“不了先生，这都快正午了，我还要回去呢。就不麻烦您了。

张先生似是知道凌明的想法，问道：“是素馨一个人在家，你不放心吧？

凌明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地说道：“先生果然料事如神。

张先生转而问道：“那你这次来找我所为何事？

凌明直言问道，“这次来，是想要买一本书。我来向先生请教一下。

话音刚落，张先生便笑了起来，问道：“哦？买书？是你买还是素馨买啊？应该不是你小子吧？

凌明有些扭捏，“嘿嘿，确实不是我，这次来是给素馨买一本识字的书。

此言一出，张先生便来了兴趣，不过他也没忘记打趣凌明：“我就知道不是你小子。你呀，现在也确实没有这个心力。

凌明对张先生的这句话似懂非懂。

凌明这次来只是买一本书而已，向张先生请教一来是先生见多识广，二来是尽量不去那卢家铺子。

“先生，您这儿有那本《对相四言》吗？有的话我就不用去那卢家铺子了，那肥猪卖的东西古怪着呢，天晓得哪个是真货哪个是假货。凌明再次问道。

而张先生更是来了兴致，有些激动地对凌明问道：“什么书？《对相四言》？

凌明愣了一下，“对啊，难道先生这里没有吗？那我只好再去卢家铺子看看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买到真货。言语中略带着一丝失望。

不过这对凌明来说影响并不大，无非就是被那卢家铺子的掌柜坑一手，多花几个钱。

“嗯，这倒也是。张先生缓缓说道。见凌明正要拱手拜别，张先生急忙把他喊住，：“诶，我这儿有本新编的《对相四言》，你看看行不行？

凌明接过书本看了看，他并不认识书上的几个大字，勉勉强强识得出那个“四，但他信得过张先生，便将书收下了。

凌明再次拱手，“多谢先生，您看这本书多少钱合适？二十五文够吗？再多我也没有了。

张先生却有些好奇，“二十五文？以你小子的习惯，会带这么多钱在身上？买完这么些东西还能余下二十五文钱？

凌明解释道：“是昨日钓上了一条大鱼，今日拿了半条来集市上卖。

张先生摆了摆手：“好了，你也赶紧回去吧，别让素馨一个人在家等太久。

凌明却并没有接张先生的话，那不行，这钱必须付了，天底下哪有白拿人家东西的道理。

张先生拗不过，只好收下了买书钱。虽然不太乐意，但总归有些欣慰。“这小子倒还挺不错。张先生喃喃道。

张先生接过买书钱，看着眼前的少年，脸上不禁洋溢起微笑。

心想：素馨那姑娘可机灵着呢，小姑娘只怕连古贤典籍都看过不少，哪还需要这识字书啊？分明是给你这小子买的，小姑娘可是有心了。

而后，凌明与张先生拜别，收拾了一下自己买的东西回去了。尤其将那本《对相四言》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生怕弄丢了。

回去的路上，凌明一边盘算着剩下来的几文钱，想着往后的日子应当如何过，一边思考着，下次在林子里能不能再抓只野鸡野兔什么的，毕竟这大鱼就只有一条。

钓鱼打猎终归是要靠运气的，凌明对自己的运气并不抱信心。

毕竟他和素馨两个人自小便无父无母，相依为命。

或许是因为思考的太深入，凌明并没有发现自己身边的环境，甚至时空都出现了一些变化……

忽然，凌明被道路旁的一个小木桩吸引住了。

走近一看，上面刻着几个大字——“圣隐寺。

虽然凌明并不认得木桩上的字，但寺庙这种东西凌明还是见过的。

咦？不对啊？凌明心想：这条路都走过多少回了，什么时候路上有个寺庙了？

凌明顿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可凌明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里面有什么很特殊的东西吸引着自己。因而他算了算路程，离家还有不到一里，应该不会耽误很久，便走了进去……

就在凌明进入寺院后不久，小路的另一边出现了一位青年人和一位玄袍老者。

“少主，前些日子那位高僧对您说了些什么？玄袍老者缓缓问道，言语中流露出一丝期待。

“我也不太理解高僧的意思。缘法？究竟是何意？这些天我虽花了许多时间思索，但始终不得头绪。只好来这圣隐寺拜访一番了。青年男子回答道。

圣隐寺？玄袍老者顿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疑惑道：“少主，林青怎不知这云霞镇何时有了圣隐寺？少主莫不是搞错了？

而一旁的青年却缓缓解释道：“我也不知，但我却有种微妙的感觉，似是有高人指点一般。

见此，林青便不再多言，而是紧随青年身旁，似是守卫一般。

凌明进入寺中后，便有一位扫地小僧主动上前来邀请凌明前往佛堂，让凌明在佛堂中静待一会儿。

而凌明却不愿意在这里待太久，正要推辞。

却见佛堂内走出一位年长的僧人，扫地小僧连忙向向其行礼，并称其为“住持。

凌明意识到来人的身份并不简单，便也向这位住持行礼。

可谁知住持却赶忙回应道：“诶，不可，小友此来我圣隐寺乃是缘法使然，小友不必如此客气。贫僧法号无垠，小友称贫僧一声无垠便可。

凌明见对方如此客气，便照对方所言，称住持为无垠法师。

然而这一番下来，却把扫地小僧惊讶地不轻：他身为圣隐寺弟子，自然知道自家住持是何等人物。

现如今，住持居然要眼前的这位少年与自己无需客气，甚至可以直呼住持法号！

这让扫地小僧一时感觉太过震撼。

原本是本院的堂主知会自己，说今日会有贵客上门，小僧便本着尊敬的态度迎接凌明。

可扫地小僧没想到的是，居然连住持都亲自接见，还如此礼待对方。

一时间，小僧实在缓不过神来，愣在原地。

凌明见这位无垠法师颇为客气，便不好再推辞，随住持一同来到大殿中等待。

既是等待，也是观摩。

凌明可不会呆在原地无所事事，这佛家殿堂，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大堂中，凌明忍不住发问：“住持，凌明今日路过此地，感觉寺院中有些奇特的东西在吸引我，敢问那是何物？

无垠法师听到凌明的疑问后便微微笑了起来，却说了些凌明压根没听懂的话：“小友，这便是缘法。

不等凌明再度发问，无垠法师又开口了：“小友尽可放心，贫僧对小友并无恶意。另外，也请小友静心等待，贫僧已将这方天地的时空稍作改变，不会误了小友的行程。

这话一出，凌明便意识到不对劲。

改变时空？！

这可不是常人可为，眼前这位无垠法师定然是修真者！

细细想来，却并不出凌明的意料：世间修真者与普通人平分秋色，这位无垠法师能够成为一寺住持，定不是普通人。

可凌明仍有些疑惑：修真者，就是在小杭村里，凌明也见过。

无非是有着比普通人更好一些的体质、体格。在云霞镇的勾栏瓦肆中，凌明也见过一些修真者能够操控一些诸如水火的元素，以表演谋生；除此之外，凌明也在说书人那里听说过：有些强大的修真者，能够御空飞行，举手投足间排山倒海。

而眼下这无垠法师所说的“改变时空，想必比说书人口中的修真者要更加强大。

一番思索后，凌明也不再多说什么，他只寄希望无垠法师是当真不会加害于自己。因为万一强如无垠法师这样的修真者对自己心存不轨，凌明是真的毫无办法。

而因为操控元素，他自己也曾怀疑过自己是否也是一名修真者……

然而，这种感觉让凌明很不好过：自己的一切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这让凌明非常难受，可他眼下确实没有什么方法来应对。

凌明只好干净利落地抛开这些不想，在大殿中四下观摩起来。

不一会儿，凌明便听到寺院中有人交谈。

分明有人说话，可凌明却无论如何都听不清寺院中的人在说些什么。

正在一旁静心打坐的无垠法师这时再度开口：“如何？小友可相信贫僧所说了吧？寺院中的时空已不同于外界，小友尽管放心在此便是。

凌明听了这话便更加确信了自己心中所想，他现在只能希望眼前的高人不会加害于自己。但却不敢有什么动作。

而无垠法师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缓缓开口向凌明解释道：“小友莫慌，贫僧之前就已说过，对小友并无恶意，小友放心便是。

听到这话，凌明心中如释重负，终于安定下来。

说罢，无垠法师正起身准备前往院中，却被凌明叫住：“敢问法师，此刻在寺院中的人是谁？为何我无故对他有一些熟悉的感觉？

无垠法师听到这话随即大声笑了起来：“小友，这便是贫僧所说的‘缘法’。

凌明心中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