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柳辰风

第14章 旧事重提

无阳山脉中，十三娘穿着一身素色衣衫进去，裙摆拖曳在地上一阵沙沙声，就在她走到一处庭院面前，洛桐站在那里。

一袭红衣，像极了在千香苑的十三娘，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撑着梅骨伞，眼睛里没有一丝波动。

十三娘跑上前抱住她，“听说你现在叫洛桐？她上下打量着洛桐，看着她的模样，抬头已是泪流满面。

洛桐转身带着她走进了庭院中，桌上泡了一壶茶，冒着阵阵白烟，洛桐坐在她的对面，十三娘抓住她的另一只手。

“这些年我一直在自责，心想那日为何没有和你留下来。

“姐姐，这么些年，你应当忘记我的。洛桐喝了一口茶，面前这人即使和她长着一样的相貌，仍然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十三娘看见她始终无动于衷的样子，“今后你跟着姐姐，我定然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洛桐想起多年前有一个人也是这么对她说的，她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我不出去了，姐姐。洛桐说了这么一句，十三娘看见面前的女子决绝的模样，忽然想起年少时两人上街乞讨。

洛桐将自己要到的包子分了一大半给她，“阿娘说我们要一起活下来。那时的洛桐眼神单纯，有吃的也都要两个人一起分。

后来进入雾冥林，洛桐提早发现张着大嘴的树木，她把她推开，恰逢遇上醉拳仙，她得以脱身，而她眼睁睁地看着洛桐被那棵树吞了下去。

这么多年过去，她始终坚信着洛桐还活着，她很多次想要进入五阳山脉中，但是克服不了内心的恐惧。

“姐姐，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做完，等我做完了我会去雍州城找你。洛桐低头看着眼前的茶杯，想着等破了这冥魂催杀阵，就出去看看，阵破了这里也再不是她的世外桃源。

洛桐送十三娘走出去，十三娘看着面前的大门缓缓关上，这时她朝着雍州的方向离开。

夜晚，柳姝的偏院里，叶语若提着两壶酒走进去，“不知你的计划到哪一步了。叶语若笑笑。

“还不到一半。柳姝一跃而起到屋檐上，坐在叶语若的身旁，拿起她身旁的酒猛灌下去。

叶语若笑了一下，“这里倒是洪武圣境不同，洪武圣境只要是功力足够高，就可以杀得仇人片甲不留，在这里除了功力足够，还得会权谋，在这里报仇可真够难的。

“那又如何？柳姝回了一句，这时她提着酒向屋檐下走去，“总有一日，我会得偿所愿。

第二日，柳姝头戴黑色帷帽，身着黑色衣裳，行走在雍州外的山林中，一股剑气蜂拥而至，“无妄剑仙。

这时她抬手一掌击在那柄剑上，那剑直击树上，发出一阵阵的声音。

“这就是七皇子新来的帮手半截春？哼，老夫看也不过如此。赵霸州冷哼一声，将霸昆剑拿在手中。

四目相对，柳姝率先开口，“在这里你杀不了我。

赵霸州笑了一下，“就你，还不配老夫出手。

“小年夜还来找我，无妄剑仙可真是好心情。柳姝回怼回去。

“无非是来探探虚实而已。赵霸州口气中带着怒气，一摆手朝着身后离开。

回去后柳姝变回原来的容貌，徐辰安此时跟在她的身后，“我很好奇那日你是如何从无妄剑仙的手中逃脱。徐辰安低头沉思了一下。

“那无妄剑仙心高气傲，往往喜欢一剑毙命，在江湖中多数人也不是他的对手，我不过是顺应了他的心意。

“若是那日沈卓正检查时让你当场毙命，你这场赌注还挺大。徐辰安点点头，上下打量一下柳姝。

“那你是如何知道我还活着的？我自认为我做得万无一失。柳姝疑惑地问。

“你离开的时候，地上掉了一颗散骨丸，还好我在沈卓正之前先到，否则你还不一定能走出昌安城。徐辰安撩了一下头发。

一脸笑嘻嘻的模样，柳姝嫌弃的眼神瞬间向徐辰安瞥去，只见那人避开她的眼神，一脸的兴奋。

“行了行了，徐公子，感谢你的大恩大德，我才幸免于难。柳姝眨眨眼睛，一脸天真地看着他。

徐辰安向后退了一步，满脸的不自在，“柳姝，你有事求我就直说。

柳姝踹了他一脚，然后快速朝着前方跑了，“徐辰安，谢谢了。徐辰安扭头一看，身后几个蒙面的人站在那里。

“不知几位小年夜来找我何事？徐辰安心想，她可真能下狠劲，腿还痛着，还得对付前面这些喽啰。

前面一位蒙面的人拔出长刀，刀光照亮他的眼睛，他向着徐辰安一刀砍过去，徐辰安穿过去打断他手中的刀。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掐住他的脖颈，他一使劲，那人瞬间毙命，其他人看见这场景，纷纷跑路。

柳姝从旁边走出来，“速度挺快。徐辰安揭开那人的皂纱，竟然是白日里见到的曲家的管家，两人眼中都出现震惊。

“怎么回事？难道曲家……还未说完，徐辰安打断了她，“此事不宜张扬，我回去同济桓商议后再做定夺。

曲氏府邸中，“今日我杀了一个人，那人可是曲家管家。徐辰安说了这么一句。

苏济桓眉头紧锁，神色紧张起来，“这件事我同那曲家的家主商量一番再说，怕是问题有些棘手。

“曲家乃是江湖四大隐匿家族之一，如今因为曲柏影的死而重出江湖，一旦江湖中人认为曲家实力衰退，必然会落井下石。曲家中怕是有些长老心生怨怼。苏济桓准备朝着屋外走去时。

徐辰安叫住了他，“放心，这曲家还没有实力对抗一个王朝。

苏济桓走进曲傲的房间，那人一枚银针袭来，苏济桓伸手接住，“曲家主好雅兴。

曲傲抬头看见苏济桓，“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过惯了。曲傲捻了捻胡须，轻叹了一口气。

“今日徐辰安在街上杀了一人，是曲家主中的管家。曲傲将手背在身后，神情凝重，“七皇子既然信任老夫，老朽必然给你一个交代。

夜半，曲家一人朝着门外走去，柳姝悄悄跟在他的身后，那人去到一处阁楼中，这时柳姝看着那掌柜和他正在交谈，看样子是老熟人。

柳姝转身从旁边的地方翻墙进去，透过窗户里的烛光，隐隐看见有两个人在商议事情，这时她将耳朵贴在上面。

“曲兄，事情办得如何了？其中一人开口问道。

“如今他们还在雍州，等他们离开那毒药效发作，定然不敌你们。不过，我现在可以告知你的是，柳丞相家的女儿柳姝还活着。曲家那人开口回应。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阴毒的神色，他贴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事，柳姝的脚不小心踩到一片瓦，声音惊动了里面的两人。

柳姝急忙躲上房顶，看着那两人走出屋子，这时曲家那人转头，柳姝想要爬起来看一眼，但终究是怕被人发现。

第二日，几人坐在千香苑中，十三娘身着盘金彩秀棉衣裙，何宣润扇了扇扇子，“十三娘，这里就我们几人，就不必再用媚术了。

“何公子可真会说笑。她提着裙摆走上台阶，已经没有初来时的魅惑之意，反倒多了几分娇俏之感。

柳姝看了她一眼，这时她对视过来，两人的神色中都多出了警示之意，“不知十三娘是何打算？

十三娘坐在那里，嘴角一勾，“你们了我一个心愿，我自然还你们一份情。几人起身之际，十三娘拉走了柳姝。

“见到洛桐了？柳姝随意说了一句。

“嗯，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十三娘看向她，柳姝笑了一下，“杀了沈卓正。

“如今杀他尚且为时过早，容易打草惊蛇，到时我同漠风帮也不好交代。十三娘怔了一下。

柳姝站起身，“那好，那你打听一下漠风帮与柳彦杰的计划。她朝着门外走去，脚下生风，裙摆掀起小小的弧度。

她走后，一个人走进来，弯月眉，小圆脸，走起路来翼翼生风，“师傅，这柳家嫡女为何处处与她父亲作对。

十三娘抬头看了一下她，终究是年岁小，倒是显得有些稚嫩，十三娘想到此，笑了一下。“柳姝五岁拜入龙胥山，成为一顶一的弟子，柳丞相本就忌惮她的母亲，她的母亲乃是朝中右将军褚巨朔的女儿褚流萤。

“那柳丞相曾经也不过就是朝中一个小官，因为傍上了褚巨朔才得以升官，然而柳姝五岁那年褚巨朔因为遭受皇帝怀疑，家族势力逐渐衰弱，柳彦杰趁此将曾经的红颜知己收入房中，还带回了柳婧熙。

“柳彦杰常年忍辱负重，位晋丞相后更是心比天高，逼死了褚流萤。那个女子点了点头。

“可是传闻中柳彦杰极其宠爱第一任夫人，即使是在纳妾后还和褚流萤生了一女，而且大家都说他纳妾是不得已而为之。那个女子带有一些狐疑，十三娘说的与她所听到的大相径庭。

十三娘冷哼一声，“这些事也只有鸿影宗和漠风帮的内部人员才知道，传闻到底只是传闻。

“诗玥，从今日起，你跟在他们左右协助他们。诗玥低头思考了一下，这时朝着外面走去。

十三娘收诗玥为徒的目的是为了让她进去五阳山脉，如今心结已了，她也不知这样做是错是对，不过好的是旁人不知她的身份。

诗玥走在大街上，她的头上插了一只步摇，蹦蹦跳跳走在街上，在柳姝几人的旁边买了几串冰糖葫芦。

他们走后，看到旁边的几人都没有注意到她，这时她跑回千香苑，李四看见她，“怎么样了？

“去见了他们一面，没什么特别的。李四咳了咳，诗玥才不管这些，正在她想要继续说话时。

“那尹姑娘对我们是什么印象？柳姝在她的身后说了这么一句话，诗玥转头，“自然是文能安邦，武能定国。

几人相视一笑，柳姝细细观察她，梨窝浅浅，黄色裙袄衬得此人娇俏灵动，反而有一种洒脱之感。

她直愣愣地盯着柳姝，“江湖中而言，半截春是少有的冰冷美人，身披黑衣，不喜言笑，不过生得极美，肌肤冷白似雪，如今一看，传闻可真是不及你容貌的一星半点。诗玥看见后也忍不住感叹说。

可是柳姝想她若是看见千面仙她才会惊叹世上竟会有长得如此美艳的女子。她笑了笑，“尹姑娘可真是会夸人，从你在我们旁边之时我们就注意到你了。

几人站在那里，快到年初了，几人也是时候该回昌安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