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对象被我拒绝两次

第7章 偷拍

“没试过。常希音回答，“你试过？

“别装了啊，你也在美国这么多年，有什么没试过的。周子聪夹起两只手指，比了个很猥琐的手势。

她笑了笑：“那如果我拒绝呢？

“如果你拒绝……他从鼻腔里哼笑了一声，“也行啊，谁知道我明天会跟常叔叔说点什么呢？

“你在威胁我？

“你自找的。他毫不犹豫地说，“我前面对你态度那么好——真是的，好久没在女人面前那么装了。谁知道你就是这种货色。

周子聪刻意咧开嘴角，用舌头舔了舔发黄的牙齿，绿豆眼也几乎眯成一条缝：“常小姐，你在你爸爸面前装得那么乖，他应该不知道你私下是这样吧。

常希音表情没什么变化。

职业原因，她对这种话免疫力很高。身为心理咨询师，就是要在面对冲突的时候，比对面的人更加冷静。

比起生气，她反而更感到好奇，对方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

但来不及再发问，常希音察觉到身边的男人动了动。

猩红的火光一闪，丁一将烟头摁灭了。

夜色里，他侧脸的下颌线锋利。虽然仍是一贯的表情欠奉，但常希音直觉，这个男人应该不太高兴。

她用开玩笑的语气小声说：“你说他会不会跟八号很有共同话题？

“为什么？他问她。

“都喜欢找我爸爸告状啊。

男人微微蹙眉，看起来更不高兴了一点。

“所以他们对你而言没分别。他低声说。

“怎么会？常希音笑，“至少八号是没什么奇怪的癖好——跟这位比起来，我都开始想念他了。

她说着又笑着看了对方一眼，视线却顿了一下。

男人仍是面无表情，目光沉沉地盯着她。视线似乎更加沉肃，像冰封后的湖面。

他好像真的……很不高兴。

她说错话了吗？

“聊完没啊你们？周子聪有些不耐烦地抬高了嗓音，“再废话下去，天都快亮了——

丁一的神色喜怒难辨。片刻后，他站起身。

因为身形太过高大，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会带给人压迫感。

高楼的灯光将男人的影子照得越来越长，如凶兽一般，耸立在墙面。

周子聪后退一步。

他本来觉得这所谓的“男朋友，不过是常希音随便找来玩玩的小白脸，完全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但此时雄性生物的本能，令他对此人生出忌惮。

这人气势太强了。

一般人会有这样的气场吗？

“你……周子聪吞了一下口水，“干嘛？

“不是你说要一起吗。丁一淡淡地说。

他脸上仍没什么表情，声线却像是淬了冰。

周子聪又往后退了一步，牵起嘴角，笑得十分牵强：“其实我就是这么一说，这种事还不是全凭兴趣。

“我没兴趣。丁一低头看向常希音，“你呢？

常希音笑了笑，将指尖夹的烟凑到唇边：“我哪敢拒绝，万一周先生真要找我爸爸告状……

一只修长的手突然伸过来，将这半支烟夺走了。

她愣了一下才说：“你干嘛？

“抽烟。

他动作极自然地将滤嘴含在唇边，吸了一口，好似他们的关系就该如此。

淡淡的烟草味飘过来。常希音还是怔着，突然觉得指尖被触及的皮肤，像被烟灰烫过，热得不太正常。

“你抽烟吗。丁一语气平静地问周子聪。

“抽、抽啊。对方愣了一下回答。

这次他倒是态度很老实，没再炫耀自己在美国的恶劣行迹。

“可惜，只剩最后一根了。丁一吐出一口烟。

周子聪“哈哈一笑：“这有什么，我再去……

话只说一半就停了。

他似乎读懂了对面男人的言外之意。

露台上有风在猎猎作响。黑空里纠结的云块，沉沉地压下来。

周子聪有些怵了。

常希音坐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

夜间的风吹起发丝，露出纤细的脖颈。她将宽大的西装外套裹得更紧了一些。

“走吗。丁一似有所察觉，低头问她。

“去楼上啊？她还在开玩笑。

“送你回家。

他转头看了周子聪一眼：“不介意吧？

对方仍僵在原地，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们，触及到男人毫无温度的视线，讪笑起来：“我能有什么介意的。

他又转头看向常希音，目光闪烁：“常小姐，其实我刚才也只是开个玩笑，你别放在心上。

常希音故意说：“那我爸爸那边……

“哈哈，本来今晚就是两家人见见面，交个朋友而已。我谢谢常叔叔还来不及，怎么会说别的。

周子聪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突然又通情达理了起来。

而他之所以前后态度转变如此之大，似乎还是要感谢她的“男朋友。

常希音坐在原地，身体微微前倾，赤着足点到地面，要去够方才被踢远的黑色高跟鞋。

“男朋友却先她一步，弯下腰。

常希音：“谢……

道谢的话只说了半句，就被硬生生吞了回来。

因为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脚踝。

男人单膝跪地，一言不发地帮她穿好鞋子。

明知道只是在做戏，常希音的手指依然微微收紧，不自觉扶住了椅子。

从没有人对她做过这样的事。

他的动作认真得近乎虔诚，像在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连繁复的丝绸带子，都仔细帮她系成一个完好的结。

掌心有茧，温度烫得她心跳不止。

凉凉的丝绸却不时滑过光裸的皮肤。像羽毛，挠了一下又一下。

咔嚓一声——

快门声突然打破了寂静。

两人同时循声扭头，周子聪神情大变，支支吾吾地将手机塞到身后：“我按错了，抱歉抱歉，没事儿哈。

丁一没说什么，低下头，继续帮常希音穿一只鞋。

神情极专注，好像没有什么事能比这更加重要。

周子聪悄悄松了一口气，不着痕迹地往后退，半个身子已经退到了门口。

常希音微微蹙眉，一半心情是被偷拍的不悦，另一半又觉得很可笑——怎么会有人偷拍的时候，都不记得关掉快门的声音？

她试图从丁一掌中挣出：“那边……

“我会处理。

丁一语气不变，握住她脚踝的力度却更大了。

不至于让常希音觉得疼痛，但也无法挣脱。

他帮她系好了最后一个结。动作很轻，指腹短暂流连过她细瘦的踝骨，像蝶翼轻微的振动。

而后才重新站起身。

-

“手机可以给我吗。他走在周子聪面前。

即使语气礼貌，这句话听起来依然侵略感十足。大概因为丁一的声线太冷，身形也比后者高大很多。

周子聪整张脸都被压在对方的阴影里。

他有些怵了，还是梗着脖子说：“我说了，刚才就是按错了而已，什么都没拍到，不信你自己看。

他举起手机屏幕，展示相册里的“最近项目。最新一张照片是晚上相亲宴的菜色。

“你看，没有吧……周子聪语气装得很理所当然，指节却在发白，不自觉握得很紧。

“冒犯了。丁一打断他。

他直接将对方的手机夺了过来。

两人力量悬殊太大，周子聪即使咬紧牙关也无力招架，抢都抢不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点进“最近删除——

相册上了锁。丁一没任何犹豫，按着周子聪的脖子解锁了面容ID。

后者的脸色渐渐灰败下去，是谎言被拆穿后的无力。

屏幕上，赫然是几分钟前，丁一单膝跪在常希音面前的模样。

常希音好奇地凑过来看，也愣了一下。她并不知道，原来自己方才是在看着他笑的，还笑得这么……发自内心的愉悦。

城市的星光笼罩着两人。灯下的细尘像簌簌的细雪，悄然无声地落下。

男人低垂眼睫，神情专注，一只手握住她的踝骨，另一只手则很轻地按住了鞋底，像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连单膝跪地的姿态，都近乎于虔诚。

照片上的画面如此甜蜜，不知道的，或许的确会以为这是一对恩爱情侣。

也难怪周子聪会被刺激到偷拍。

“拍得挺不错的。常希音说，又自觉客观中肯地补充了一句，“比八号的摄影水平好很多。

话音刚落，原本盯着屏幕的丁一，没什么表情地将照片给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