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无归期

第6章 恶名

谢蕴回来就看到谭怿趴在桌上等他。

“吃过早膳了？谢蕴因为早起的缘故，脸上显而易见的有疲惫。

谭怿摇了摇头，指着他屋里榻上的小桌子说道：“等你呢！今早皇帝有没有为难你啊？

谢蕴：“没有，他像是忘了我一般，没提起我。他还以为今日安诚帝会在朝堂上提起他的。

谭怿拿开盖着小菜的篮子，说道：“那就不管，先吃饭。

祁楚洵回到府中就去找柳轩锗了。

柳轩锗此时正在整理祁楚洵给大皇子的东西，听到有人说公子找他就将手里的账单递给身边的一人，说道：“仔细着点，好好对账。说完就往祁楚洵的书房去了。

一推门，他就看到祁楚洵弯着腰逗之前在巡逻时捡的一只狗，那狗比刚带回来时大多了，全身乌黑，只有眼角下有一点白，所以祁楚洵给取名“黑中白。

柳轩锗：“公子，您找我？

听到声音，祁楚洵将手里的小球扔给黑中白转身往小榻走去，说道：“事儿办的怎么样了？声音很平，没什么起伏。

柳轩锗随着祁楚洵进了里屋，说道：“一切都按您的吩咐办好了，银子按着之前的办法让人送去了西楚，掐着时间王爷应该收到了。

祁楚洵点了点头，说道：“要是朝廷但凡给我哥一点经费，我也不至于这么坑他们。西楚养着大楚的十五万赤诚军，那经费简直就是在烧，朝廷不说多给吧！每年都比前一年要少，但凡有其它办法，他都不会做这种事。

柳轩锗：“公子，你的碎玉呢？他才发现，祁楚洵珍如性命的那块碎玉不见了。

祁楚洵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的说：“送人了。

“送人了？柳轩锗的声音陡然加大，一脸不可信的看着祁楚洵，“送谁了？

他将那块玉送人了？

送谁了？

谁这么大本事敢收的啊？

祁楚洵盯着柳轩锗，问道：“你管我送谁？那是我的东西，我爱送谁送谁，你咋这么多事儿啊！他本来想问要是成亲的话，应准备些什么，可柳轩锗一再追问自己送给谢蕴那块玉，就让他有些烦，刚刚那些烦人的问题也被这个扰的更烦了。

不过一块玉，有那么重要吗？

柳轩锗一下子闭嘴了，心里却还在想，公子将玉到底送于何人了，难道是送给心上人了？

祁楚洵冲着在刚溜在外面玩的黑中白招了一下手，只见那只黑的发亮的狗顺着祁楚洵的方向就跑了进来，祁楚洵一边替黑狗顺毛一边说道：“一会儿帮我准备一套不那么抢眼儿的衣服，晚上百官宴我不能抢了皇帝的风头。

柳轩锗听完嘴角抽了一下，连忙说道：“是。他们公子的衣服不是红的就是绿的，是该换换颜色了。

百官宴，说白了就是皇帝请客朝臣带着家眷吃饭的一个酒局。这是安诚帝自己定的一个宴会，之前是没有的。

谢蕴是第一次参加这个宴会，但他觉得这这个宴会不会那么简单。

谭怿扮作他的书童跟着他，陈卓言依旧冷面推着谢蕴的轮椅，他们刚出府邸就看到官道尽头有一个人骑马冲了过来。

陈卓言挡在谢蕴前面。

那人将马停在离陈卓言三尺处翻身下马，直接忽视陈卓言走到谢蕴身边轻笑道：“不是说我接你吗？怎么不听话啊！说着将人从轮椅上抱了起来，在陈卓言伸手去拦之际带着谢蕴上了马然后贴近谢蕴耳边，说道：“今日我带你骑马可好？说完冲陈卓言笑了一下：“那就麻烦陈统领将含远的轮椅带来皇宫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谭怿反应过来谢蕴和祁楚洵已经不见了。

陈卓言黑着脸将轮椅放进马车，然后驾车驶向皇宫。

谭怿就这么被剩在了门口。

谢蕴从腿废了之后就没骑过马，此时寒风打在脸上他却不觉得疼，耳边呼呼的风声也让他觉得其实自己没有残废。

祁楚洵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抱紧怀里的人，谢蕴比他矮半个头，从他这个角度看下去谢蕴那表情全收在眼底，他问：“喜欢吗？

“嗯？谢蕴不懂祁楚洵问什么。

祁楚洵将人往后扯了一下，又问道：“喜欢这种感觉吗？

“嗯，挺喜欢的。谢蕴笑道：“要是我没残废，或许骑得比你快。

祁楚洵听到谢蕴这么说只觉得心里一疼，然后甩了一下缰绳：“这样挺好的

谢蕴听到后苦笑了一声，问道：“好吗？他不觉得好，要是连他人犯错都让旁人背是好的话，那这个世道也太不公平了吧？

祁楚洵听到谢蕴语气不怎么对劲，但也忽略掉，问道：“你准备好了吗？

其实在骑马来找谢蕴之前，他还在想自己这么做对不对，要是谢蕴临时变了初衷，那他和他哥就赔上了整个家族！可在见到谢蕴后他觉得应该相信自己看上的人，大不了他在后面防着谢蕴就行。

“什么？谢蕴歪了一下头看向身后的祁楚洵。

这人说话为什么喜欢模棱两可啊？

祁楚洵笑道：“准备好迎接新的黎明了吗？

谢蕴不语。

祁楚洵贴着谢蕴的耳朵，又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是欺辱你？说完就往后仰了一下，接着说：“你初入这潭水，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按着你和姚丞相的意思就是要干大事，可干大事需要的不仅仅是脑子，还需要那渗入敌人内部的棋子，这些你都有吗？还是觉得这些姚丞相他有？这样下来你还觉得我是在欺辱你的话就太没良心了。

谢蕴眼眸微微睁大，耳边除了祁楚洵的话就只剩呼呼寒风了。

祁楚洵说的挺对的，那个谋大事的不是预先布棋然后一步一步吞噬掉目标，他现在除了可以相信谭怿谁都不敢信，要说推翻安诚帝，没个十年是不可能的事儿，可他等不了。

祁楚洵看着马上要到宫门了，就忙说道：“信我，我便不会负你的。

他觉得自己很肤浅，就是看上谢蕴的脸了，他从没觉得一个男人可以长的那么好看，微微皱眉时眼里全是水儿，他见谢蕴的第一面，不对是第二面就爱上这个人了。

没办法，谁让那些女的自己不给力，长的还不如一个男的呢！

至于他想找谢蕴谋事只是顺带的。

谢蕴：“好。

他倒是想知道祁楚洵是怎么在百官前求娶自己的，反正他名声已经不好了，不怕多一层恶语。

到宫门后祁楚洵将人从马上抱了下来，刚想往里面走时，谢蕴的手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很小的说道：“等等陈统领。他还是想坐轮椅。

祁楚洵挑了一下眉，说道：“好。

然后祁楚洵就这么抱着谢蕴站在门口，往里走的几个官员看着这一幕笑了起来：“你们说，这西南王的弟弟该不会看上咱们凉王了吧！今早他就这么抱着凉王从大殿出来的啊！声音带着嘲讽。

“管他呢，不过照着你这么说八成差不多。虽然我朝一直有养男风之气，可那都是养在后院上不了台面的啊！这凉王再怎么说是陛下的儿子啊！难道为了回来后过的好点就这么委身给祁楚洵？他难道不知现在祁楚洵也是一只困兽吗？

“呵呵，可笑至极啊！一个皇子为了活着这么不要脸，还是我第一次见，着实可笑啊！

谢蕴抓着祁楚洵的手又紧了几分，他知道祁楚洵是困在这里的，可他没想到祁楚洵现在处境也这般为难。

被谢蕴抓的有些疼的祁楚洵说道：“你再用点劲就破了。

谢蕴连忙放开手，说道：“对不起。

“你何必听那些胡话脏自己耳朵呢！这三年他算是知道什么是人心险恶了。

这些不痛不痒的话对他来说没什么，毕竟比起真刀实枪的打，这对他造不成伤害。在这个地方要是在乎名声，那他早就死在那些人的唾沫里了。

谢蕴看着祁楚洵，发现此刻他的眼里像是有一潭水，很深，他读不懂。

“王爷，属下来迟了。陈卓言抱着轮椅走到两人身边，行礼道。

谢蕴摆了摆手，说道：“起来吧！

祁楚洵将人放好后就推着往进走。

陈卓言跟在两人身后，没说话。

“娘娘，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陈皇后揉着鬓角，叹了口气说道：“本宫不这么做那姚丞相的女儿能选浩儿？

“可这要是被发现，可是......说话的是陈皇后的大宫女，鹅黄。

“你且去做，出了事还有本宫呢！陈皇后没听鹅黄说完就打断说道。

鹅黄缓了一下才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人走了，陈皇后才站起身往殿外走去，百官宴三年一次，说是皇帝和群臣闲谈之会，可实际就是借着这个宴会给皇权贵族挑选嫁娶人选的，三年前这般，现在也该这般的。

眼看着璋儿和浩儿都到婚娶年纪，她得早早做打算啊！

能入眼的不外乎就姚丞相的小女儿，和两个武将的女儿。浩儿要是想成事儿首选就是姚丞相之女。

至于璋儿，他是哥哥，他该让着自己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