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红

第9章 师妹

第二日清晨，徐黎悠还在睡梦中，就听见有人敲了他的房门。

门外传来楼汐的声音：“你起了吗？吃过早饭收拾一下，我们该出发了。

徐黎悠闻言，立马清醒的从床上坐起身来。边找衣服穿上，边应着道：“起了起了，马上就好。

楼汐的声音，隔着门传来：“我在楼下等你。

徐黎悠“哦了一声，就听到脚步声从自己门前离开，往楼下而去。

徐黎悠刚穿好衣服，正在收拾着包袱，小二敲了敲门道：“公子，小的给您送热水来了。

徐黎悠放下手中打了一半的结，开门道了谢。接过小二手中的热水进屋，洁了面，才继续收拾好东西下楼。

楼汐就坐在桌边等他，手边是热腾腾的包子和白粥。

见徐黎悠下来，招呼着道：“快来吃吧。

徐黎悠身着蓝灰色新衣，在楼汐对面的位置坐下，接过他递来的粥，道了谢后，才开始用餐。

徐黎悠见楼汐身上穿的，亦是昨日刚买的黑色新衣，不由提溜着眼睛，打量了好几眼。

楼汐一身干练的黑色劲装，衣袖用两根同色的腕带，缠了起来，宽肩劲腰，背上负着宝剑。全身上下，一派端端正正的豪侠气概，任谁见了都忍不住要偷瞄几眼。

在楼汐背后，隔了三四桌的位置处，坐着几个女侠打扮的人。更是往这边，频频瞟着他们这桌，悄声议论着。

徐黎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瘦弱的小身板，唉唉叹了一口气，再度羡慕不已。

楼汐眼神怪异的，看了徐黎悠一眼，伸手夹了一个包子，放到自己碗中啃着，没说话。

隔壁桌的女侠们，低声窃窃私语了半晌，突然你推我搡起来。

这时，一位身穿粉衣的女子，被同门的姐妹们推了出来，娇嗔着往后看了一眼，被几个小姐妹们，挥着手小声催促她快去。

粉衣女子在同门的催促下，羞红了一张脸，缓步来到楼汐旁边，低声道：“敢问阁下……可是极剑派的楼汐师兄？

楼汐抬头看着她，疑惑不解道：“在下是极剑派的楼汐，请问姑娘是……？

徐黎悠咬着筷子看着他们，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

粉衣女子见自己果然没有认错人，高兴的笑了一下，随即行了一个同辈的抱拳礼道：“小女丹霞宫沈姝榆，曾与师兄在碧罗庄见过一面，不知师兄可还记得？

她这一说，楼汐倒还真的想起来了。两年前，碧罗庄庄主为父亲举办寿宴，楼汐曾跟着师父前去祝过寿。

当时，丹霞宫的宫主也来了，师父还特意带楼汐去拜见过，身边好像就只有这位女子。

楼汐站起身朝沈姝榆，同样回了一个抱拳礼道：“原来是丹霞宫的沈师妹，许久未见一时没认出来，失礼失礼。

“师兄客气了，小妹途经这里，见师兄也在此处，欣喜万分。一时打扰了师兄，还望师兄莫怪才是。沈姝榆望着楼汐道。

楼汐历练的时间要比沈姝榆久，在江湖上的名气也不小，很多人都知道楼汐，更是许多江湖女子，心中仰慕的对象。

碧罗庄一见，沈姝榆就对楼汐一见钟情，芳心暗许。

奈何自己武功平平，也不出名，下山期间，竟再也未碰见过楼汐。

失落之余，也更爱打听楼汐的豪侠壮举，是以丹霞宫里，很多和沈姝榆好玩儿的小姐妹们，都知道她的心思。

今日早晨，众姐妹们见她对着一个男子，频频回望。不由奇怪询问，这才得知，原来沈姝榆是碰见了心中的情郎。

纷纷打趣之余，也开始怂恿着她，上前搭话。

可沈姝榆哪儿好意思，一来二去，就被推出来了。

害羞之余，自己也不想错过这得来不易的好机缘，这才硬着头皮前来打招呼。

“师妹说的哪里话，在下怎敢怪罪。楼汐大方一笑：“时辰尚早，不知师妹可曾用过早饭？如若不曾，不妨坐下一起吃，饭菜简单，还望师妹不要嫌弃才好。

沈姝榆偷偷瞄了身后，看好戏的小姐妹们一眼，低声道：“我和几个同门师姐妹们一起来的，我们也刚好在吃早饭。

楼汐“哦？了一声，顺着沈姝榆目光的方向看去，果然在离他们几桌处，坐了三名女客，都望着这边。

见楼汐目光看过来，几人起身往他这边走来。

“小妹丹霞宫林噙霜，久闻楼汐师兄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气度非凡。来人一身蓝白衣衫，落落大方道。

“丹霞宫柳若馨，见过楼汐师兄。

“赵婉清，久仰师兄大名。

“各位师妹安好。楼汐谦虚的一一回礼，心下微叹，想不到今日，吃个早饭都能炸出那么多妹妹。

按照两派交好的师门礼仪，注定必是一番，定不可少的互相寒暄了。

楼汐礼貌的招呼众人坐下，一起用早饭，还叫来小二加菜。几个姑娘也不推辞，拥着沈姝榆干干脆脆坐下了，一桌人边吃边寒暄。

沈姝榆交谈间，听闻楼汐要去离隐教总坛，有心想跟他多相处些时日。便扬言要一起去，相助他一臂之力。

楼汐哪敢带着一群，娇滴滴的姑娘们上山，去与魔头厮杀，只得转口，问她们要去哪里。

在得知她们本来是要去野火帮，拿回他们偷窃的秘籍，不过在听到自己要去离隐教后，都纷纷表示，愿意先跟楼汐去杀魔头，再转去野火帮也不迟。

楼汐有些汗颜，轻咳了一声，斟酌道：“去离隐教凶险万分，我们人数太多，更容易暴露行踪。不若这样吧，我先跟你们去野火帮，等解决了你们的事，我也好放心。

“哇，师兄你人好好啊。

“有师兄帮忙，我们就不用怕了。

丹霞宫众人听楼汐这样说，纷纷开心不已。

其实她们哪里是想帮着楼汐去缴魔头，只是刚好碰见了这个崇拜已久的人物，想跟着凑热闹而已。

楼汐无奈摇头一笑，随她们开心去了。

众人吃过早饭，纷纷来到马厩，牵出自己的马驹。徐黎悠没有马，只能站在一旁等。

楼汐牵出秋风后，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马，打着马走到徐黎悠的身边，对他伸出手道：“上来，我拉你。

徐黎悠将背上的包袱解了，提在手中。伸出另一只手握住楼汐的，一回生二回熟的踩着马踏，坐到楼汐身前。

楼汐拉着缰绳，驭马出了马厩。四个姑娘骑在马背上，等着他们，见他二人同乘一骑，那名叫柳若馨的女子道：“咦？你们同乘一匹？

赵婉清好心道：“可是马匹不够？早上我们从前方过来的时候，看到街上有人卖马！不如先过去买一匹？

楼汐笑着应道：“他不会骑马，只能我先带着了。

姑娘们这才“噢了一声，不再多言。

“我没去过野火帮，只知道在此不远处，师妹们可知道在哪里？楼汐问。

“我们来前都已经打探好了，知道路线，楼师兄跟着我们来就好。沈姝榆道。

“那就有劳师妹带路了。楼汐冲她一笑。

“师兄客气。沈姝榆红了脸道。

众人策马而去。

徐黎悠昨天在马背上颠簸了一日，今天却觉得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许是有些适应了。

楼汐怕徐黎悠不舒服，一路上，左手都揽在徐黎悠的腰上护着他，怕他跌下马去。

几人驭马疾驰，翻山越岭，其间还趟过一条小河，才到达通往野火帮寨的山脚下。

沈姝榆勒了马道：“楼师兄，我们就在这里下马吧。据之前的探子回报，山上有好几处哨亭，我们骑马上山的话动静太大，容易打草惊蛇。

“好。楼汐笑着应道，觉得沈姝榆说的逻辑合理，条理清晰，不觉心中赞赏，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

楼汐翻身下马，将徐黎悠扶下来后，几人找地方藏马去了。

将马藏好后，六个人两两一组，分工配合着向前走去。

两人先打头阵去解决了哨兵，后四人小心前行，等到汇合后，确定没有受伤之类。再换人打头阵，等汇合，这是丹霞宫，最常用的车轮潜伏法。

在能有效刺探的情况下，还能保存个人体力。

楼汐听完后表示没有异议，就按她们的战术去做。

沈姝榆本来想借此机会，和楼汐分在一组，好借机表白心意。

可是楼汐说徐黎悠武功不好，为了防止拖累大家，表示自己和徐黎悠一组，方便照料他。

沈姝榆闻言，气的狠狠瞥了徐黎悠一眼。

心里吐槽道：这个男人，怎么什么都不会！骑马不会，武功不会，处处要楼师兄照看。再这样下去，她哪里还有跟楼师兄独处的机会。

太气人了！她好不容才能碰到心上人，怎么能就这样给错过了。

第一轮潜伏的，是沈姝榆和小师妹赵婉清，两人一路顺利的，将野火帮的哨兵击杀后，等到了他们的汇合，安全完成任务。

第二轮是林噙霜和柳若馨，众人汇合后，大家都相安无事。

这回轮到楼汐和徐黎悠打头阵，沈姝榆趁机道：“徐公子不会武功，不如我跟师兄去更稳妥一些。徐公子跟着师姐妹们后面上来，也会更安全。

楼汐看了徐黎悠一看，带有询问的意思。

徐黎悠直接道：“沈姑娘考虑得是，我武功不好，就不连累大家了。

楼汐也觉得这样更稳妥，点头道：“那我们先去，你们在后面多加小心。

和四人告了别，楼汐和沈姝榆施展着轻功，往前方跃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人轻声跃至树梢处，踏着枝干前往目的地。这是最后一个哨亭，过了这里再往前去，就是帮寨口了。

沈姝榆落脚在一棵高高的树干上，拿出手中准备好的石子，运起内力往哨亭里一弹，石子脆生生打在亭柱上。

那声响惊动放哨的人，他们探身往沈姝榆的方向看过来，只看见一片昏暗。

其中一人不解的挠了挠头，刚一回身，就被翻身进来的楼汐捂住嘴巴，脖颈“咔嚓一扭，死了。

另一个瞬间惊慌起来，还未来得及出声，就被翻身进来的沈姝榆，干脆利落的，一剑穿胸而过，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倒地而亡。

沈姝榆拔出剑，在被击杀的那人身上擦去血迹，收剑入鞘后，冲楼汐得意一笑：“怎么样，我配合的好吧？

“身手不错，值得鼓励。楼汐夸口道。

沈姝榆更开心了，和楼汐一起处理了尸体，等着四人前来汇合。

这时天色已经全部黑了下来，树林中传来阵阵，虫鸣鸟叫的声音，配合着夜色显得幽暗至极。

远处的帮寨门口，已经点起了火吧，隔得不远，楼汐站在哨亭处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二人等了半响还不见人来，沈姝榆踱着步眺望道：“奇怪，怎么还不来啊，按脚程来算也早应该到了呀。

楼汐皱着眉盯着帮寨门口，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转头望向沈姝榆道：“不好！是火把！

沈姝榆一时没懂楼汐的意思，疑惑道：“火把？火把怎么了？

“野火帮门口点起了火把，我们在这里能看的清清楚楚，而这处没有火光，他们自然也能看得清楚。楼汐解释道。

沈姝榆立马明白了楼汐的意思：“你是说我们行踪暴露了？他们现在还没到，八成是出事了。

楼汐拉住沈姝榆，安慰道：“你先别慌，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嗯！

两人又原路返回。

行至一半，楼汐见地上似乎有打斗的痕迹，拦下了沈姝榆下去查看。

四周树上有刀伤和剑痕，地上有很多人的凌乱脚印，想必已经是恶斗过一场。

两人小心的往前走了几里，树后突然一道剑光闪来，冲着楼汐一劈而下。

楼汐眼疾手快往后一让，抬手拍开那人胳膊，一掌往她肩膀上打去。

沈姝榆惊呼一声，那人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

是赵婉清。

“赵师妹！沈姝榆连忙喊了一声，跑过去扶起她：“怎么是你？林师姐和柳师姐她们呢？

楼汐那一掌没用多少内力，饶是如此，赵婉清还是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道：“沈师姐，楼汐师兄，你们快去救救他们！他们……被野火帮的人抓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楼汐蹲下身来，给她探了探脉。

从脉象来看，赵婉清只是受了点小伤，而且还是他亲手打的。其余没有什么大碍，多半都是惊吓过度。

赵婉清没有纠结楼汐打的那掌，哽咽着声音道：“我们遇到了偷袭，不知怎么的，对方突然从后面杀出来，我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我跑着躲起来了，再回来时师姐和徐公子他们，就被抓走了。

楼汐看她被吓哭了，皱了皱眉头解释道：“是我们大意了，野火帮估计有自己的传讯方式，一段时间内没见到哨亭信号，所以才派人从后面偷袭你们。

沈姝榆一边安慰着赵婉清，抬头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这样吧，你带着她先下山去，到我们藏马的那个山洞前查探一下，若是有野火帮的人在，你们就走。若是没有，就说明那儿暂时是安全的，你们在那等我，我去救人。

“我跟你一起去吧，多个人多个帮手。沈姝榆道。

“可是赵师妹她……楼汐迟疑。

“我没事的。赵婉清急急道：“我在山下等你们，你们快去救人要紧。

“那好，师妹，你就按照楼师兄说的做，一切小心，等我们回来。沈姝榆拍着她道。

“嗯，你们也小心。赵婉清擦着眼泪，和他们道了别，独自往山下去了。

沈姝榆目送她离开，才转头道：“师兄，我们走吧。

楼汐点点头，两人再度来到哨亭前。楼汐仔细的观察着，野火帮的放哨地点、巡逻时间、和死角位置等。

沈姝榆安静蹲跟在一旁，也没有打扰他，她相信楼汐定能有办法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