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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心妄想的小丫鬟

痴心妄想的小丫鬟

三程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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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痴心妄想的小丫鬟本书主角有硕黍许常昱任无忧芷瑶,作品情感生动,剧情紧凑,出自作者“三程程”之手,本书精彩章节:<br>许家是淮阳一带有名的富商,起初也不过是家小小商户,能有现在的光景,全靠招了个好赘婿。<br><br>据传这赘婿早年是东夷人,因为战乱逃难到许家当马夫,当时的许家主见他年纪轻轻却见识不凡,人又高大俊美,就起了招揽的心思。<br><br>也不嫌他身份低微,把女儿嫁给了他。<br><br>成为许家姑父后,他借着许家钱财买荒地建马场,后面又雇人开耕荒地种植玉米、小麦、大豆等农作物、培育良马、投资商铺,趁着新朝动荡开始大肆发展。<br><br>淮阳城最繁华的一条街不管是布料、珠宝、食舍……都有他的手笔。<br><br>等当权者逐渐掌控局势,他又突然慢下发展势头,转而修身养息开始与淮阳城中有名有势的家族打好关系,逢年过节时不时给那些世家送礼。<br><br>因为有人庇护,许家发展得顺风顺水,不仅成了淮阳首富,自家郎君还跟任家攀上婚约。<br><br>许郎君名曰许常昱,年十六,许家独子。他少时聪颖,随着年长,越发惊才风逸,在许家的运作下,才名显彻淮阳。<br><br>这样一个前途坦荡的翩翩少年郎,却被一股他看不见的势力强行打入泥谷。<br><br>寒风瑟瑟,绿叶在枝头左右挣扎,月光透过直棂窗投射进屋内,这是一间五人合住的下房,空间拥挤,平行的两排通铺就占据室内的大半位置。<br><br>通铺中间的红木桌上摆着铜质油台,为周围提供微弱的光线。<br><br>屋外的寒风吹得木门“嘎嘎作响,黄豆般的火苗晃了晃,将室内的光线搅乱。<br><br>明暗变化中,突然响起小娘子俏皮的声音:“今天的宴会,任家没来人。<br><br>有心思活络的,一下子猜出她要讲什么:“不止是任家,其他几家也没派人来!你没看见老爷他脸都黑了嘛!<br><br>“为什么啊?他家三娘子不是和我们郎君还有婚约嘛?<br><br>“谁让郎君祖父是东夷人!近几年,侪朝与东夷因为芸城的归属问题,战事频发。<br><br>曦瑶鼓着嘴,语气愤懑:“可关郎君什么事,他祖父早去了,就算他有点东夷血脉,一代传一代早稀薄了,现在真的是,什么事都得搞连坐!<br><br>“话不能这么讲!东夷可杀了我们不少人。<br><br>“人又不是郎君杀的……<br><br>眼见两人就要吵起来,另一位小娘子忙扯开话题:“好了好了,

来源:fqxs   主角: 硕黍许常昱任无忧芷瑶   时间:2023-04-19 11:27:01

小说介绍

古代言情小说《痴心妄想的小丫鬟》,是作者“三程程”独家出品的,主要人物有硕黍许常昱任无忧芷瑶,故事节奏紧凑非常耐读,小说简介如下:距离硕黍住的万仟巷最近的医馆,走到那也得花费数刻功夫,芷瑶顶着清晨白茫茫的雾气一路前行,水气弥散黏附到她全身,明明没下雨,却感觉整个人都在雨里走了一遭,衣服布料冰冷而潮湿,她那张出门时还红润的脸庞现在湿漉漉的,变得冰冷苍白她在医馆门前站住脚,与昏沉沉寒风呼啸的街头相比,医馆窗口散出的灯光让她觉得特别温暖,芷瑶跨进室内,刺骨的寒意片刻间被驱散,身体开始回暖,她闻着药香请柜台后的许大夫出诊“我家弟......

第1章 许家遣奴仆散家财保平安


许家是淮阳一带有名的富商,起初也不过是家小小商户,能有现在的光景,全靠招了个好赘婿。

据传这赘婿早年是东夷人,因为战乱逃难到许家当马夫,当时的许家主见他年纪轻轻却见识不凡,人又高大俊美,就起了招揽的心思。

也不嫌他身份低微,把女儿嫁给了他。

成为许家姑父后,他借着许家钱财买荒地建马场,后面又雇人开耕荒地种植玉米、小麦、大豆等农作物、培育良马、投资商铺,趁着新朝动荡开始大肆发展。

淮阳城最繁华的一条街不管是布料、珠宝、食舍……都有他的手笔。

等当权者逐渐掌控局势,他又突然慢下发展势头,转而修身养息开始与淮阳城中有名有势的家族打好关系,逢年过节时不时给那些世家送礼。

因为有人庇护,许家发展得顺风顺水,不仅成了淮阳首富,自家郎君还跟任家攀上婚约。

许郎君名曰许常昱,年十六,许家独子。他少时聪颖,随着年长,越发惊才风逸,在许家的运作下,才名显彻淮阳。

这样一个前途坦荡的翩翩少年郎,却被一股他看不见的势力强行打入泥谷。

寒风瑟瑟,绿叶在枝头左右挣扎,月光透过直棂窗投射进屋内,这是一间五人合住的下房,空间拥挤,平行的两排通铺就占据室内的大半位置。

通铺中间的红木桌上摆着铜质油台,为周围提供微弱的光线。

屋外的寒风吹得木门“嘎嘎作响,黄豆般的火苗晃了晃,将室内的光线搅乱。

明暗变化中,突然响起小娘子俏皮的声音:“今天的宴会,任家没来人。

有心思活络的,一下子猜出她要讲什么:“不止是任家,其他几家也没派人来!你没看见老爷他脸都黑了嘛!

“为什么啊?他家三娘子不是和我们郎君还有婚约嘛?

“谁让郎君祖父是东夷人!近几年,侪朝与东夷因为芸城的归属问题,战事频发。

曦瑶鼓着嘴,语气愤懑:“可关郎君什么事,他祖父早去了,就算他有点东夷血脉,一代传一代早稀薄了,现在真的是,什么事都得搞连坐!

“话不能这么讲!东夷可杀了我们不少人。

“人又不是郎君杀的……

眼见两人就要吵起来,另一位小娘子忙扯开话题:“好了好了,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与其说这些,还不如讨论讨论出府的事!

曦瑶亲亲热热去揽人,差点跟她起争执的小娘子偷笑着调侃:“你怎么这么维护许郎君?只要我说他一点不好,你就跟我急!快说,你是不是喜欢他!

曦瑶小脸一红,羞恼的冲上去挠她:“你快别说了!羞死了……

人被她挠得直往旁边躲:“哈哈哈,别挠哈哈哈,你怎么这么霸道,连说都不啊!哈哈哈哈哈啊别……

两人正嬉笑打闹时,先前劝架的小娘子突然坐起身,她将视线缓缓落至芷瑶身上:“之前秀娘不是找我绣样式嘛,今天我把东西给她时,她跟我透了口风,说府中要遣散一些像我们这样买进府的外仆,而且不是单独再出手给人牙子,是只要我们自己有钱,就能给自己赎身!

此话一出,空气仿佛被停滞住,嬉闹声、丝线拉扯布料的摩擦声全没了。

芷瑶被这消息惊得失了力道,针尖狠狠刺破指尖,可她像感觉不到痛一样,只呆愣愣抬头,眼神发直的与她对视:“你说什么?

劝架的小娘子正要回答,却被身旁的曦瑶拉住,她顿时停住嘴。

没有人回复,芷瑶不得不加重音量再次追问:“是只要有钱就能赎身?具体是什么情况,你们可以回答一下我嘛!

曦瑶充耳未闻,依旧语气轻快的跟她们说话:“最近我家人一直给我写信,他们叫我回去,我才不想回去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就盼着等我回去好给我定亲……

“像我们这种签了死契的,生死许家仆死是许家鬼,那有那么容易出得去,你父母想得也太轻巧了吧!

曦瑶但笑不语,笑眯眯看着她。

“而且你才十六,为什么要那么早给你定亲?

“还不是为了……骤然而起的惊呼宛如最尖锐的利刃,划破沉沉黑暗,曦瑶未尽的言语霎时僵住。

无声的静谧在室内蔓延扩散,硕黍咬紧唇,无措的扫视周围,除了芷瑶急促的呼吸声外,没有任何一个人主动开口,可她能感觉到,昏暗的对面,她们三个在看她。

她害怕的往芷瑶身后躲,想避开她们的视线。

长久的沉默后,有娘子看不下去想回答,却被曦瑶出声打断:“有些人啊,以为自己读了点书识几个字,就脊椎骨硬得弯不下来,连怎么求人都不知道?

“把话说明白点,别暗有所指的,平白惹人发笑!说着,芷瑶扭头示意。

硕黍强忍不安附和着:“好笑,真好笑!,只是她语气生硬,尾音都在颤,一点气势也没有。

芷瑶蹙眉,恨铁不成钢瞪了她一眼。

“比不上你,想攀还攀不上,更好笑了。簪花娘子反唇相讥。

其他两人相继噗嗤笑出声,她们一唱一和,张扬的笑声一下子把她们那微弱的反击给压了下去。

芷瑶气得浑身直抖,手上帕子险些被她捏碎,她恨恨瞪着捂嘴笑得欢快的曦瑶,脸气得发黑。

硕黍轻轻拉过她受伤的手,殷红的血液自被刺破的指腹不断往上涌,聚成硕大的血珠。她拿着帕子慢慢按压下去,温热触感随着布料被浸透越发明显,她敛眉低头,一下下清理着血迹。

她不明白,明明曦瑶与芷瑶同一批入府,按关系两人因该更亲近才对,她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与硕黍五岁就被父母买进许府不同,芷瑶是十三岁自己主动提出要去许府为奴的。

她家境清白,父母成亲多年只生下她一个独女,可以说是受尽疼爱,可惜命运多舛,十岁那年父亲赶考意外去世,只留下她们孤儿寡母。她母亲生得倒是貌美,所以在她父亲去世没过多久就被同村的樵夫看上,樵夫因为嫌弃芷瑶这个拖油瓶,所以就算芷母怀上孩子也迟迟不肯与她完婚,还撺掇她劝芷瑶去为奴,芷瑶不忍母亲为难,就同意了,结果说好的活契被樵夫暗地里改成死契。

她不像硕黍这样自幼被府中规矩调教着长大,对外界懵懵懂懂。她不屑于谄上骄下,所以在面对曦瑶这种巧舌如簧之人的主动交好她嗤之以鼻,所以在看到硕黍被人欺负时她敢直接带人杀到嬷嬷面前为她出头,一来二去,两人渐渐亲近起来。随着感情的亲密,芷瑶却莫名被曦瑶带人排挤。

硕黍低头凝视手帕上的暗红血渍,跟芷瑶相处几年,她自然了解芷瑶对出府的迫切,随着及笄,这种迫切已经转化为焦急,她曾四处向人打听,却因为地位低微,又弯不下腰去求人,导致消息毫无进展,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点眉目,她若再错过,实在可惜。

硕黍眼底烛光跳跃,她忍住心底畏惧,抬头怯生生直视她们,放软声音哀求着:“曦瑶姐姐,你能告诉我嘛,我也想知道,求求你告诉我。

芷瑶指甲死死掐住掌心,却没有阻止。

曦瑶睥睨的目光下,硕黍竟害怕得浑身哆嗦,惴惴不安。她厌恶的撇过头,又被硕黍那副老鼠样逗笑了。

她噗嗤笑出声,瞥着低头沉默的芷瑶,突然语气温柔的把许府即将要遣散下人的事告诉她们。

“你又怎么确定她话是真是假?听完消息久久才回过神的芷瑶冷不丁出声,喉咙发涩。

曦瑶见她魂不守舍的模样,眉尾的得意立马扬了起来:“这可是人家秀娘亲自跟我说的,她可是内院的人,还在夫人跟前做事,知道些内幕消息不天经地义嘛,你别自己打听不到,就觉得别人和你一样无用!

她话一出,立马就有人附和:“对啊对啊!人家知道的可比我们知道的多得海了去,她府中地位比你高多了,还用得着骗你,真当自己算根葱。

要知道,奴仆一旦买卖,没有主人家的允许是不能出府的。许家这种富贵人家,虽比不上世家贵族清贵,可奴仆却也甚多,规矩也多,它们出门采购都是安排特定的人员,要不就是专门有人送东西上门,其他奴仆若没有许可,终其一生也出不去。这个屋子里的姑娘都是一样的,像她们这种自幼被买进来的,和世代伺候主人家的家仆相比,又是另外的不同。

机灵出挑的早早被管事的挑出单独培养,次一等的只能留在外院做些粗活。

芷瑶最讨厌她这般姿态,忍不住打压她:“这么大的事,怎么之前没消息传出来,而且也没嬷嬷正式通知,你可别让人空欢喜一场。

“哼,爱信不信,反正我不像你,死乞白赖要出府。她也懒得再跟芷瑶讲,真是固执,跟她好声好气还讲不通,非得跟人犟。

“若真像你说的那样,只要有钱就能自己给自己赎身,我肯定是要出去的,反正这为奴为婢的日子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只盼有朝一日脱了这奴籍,能堂堂正正站在这青天白日下当个清白人,真不知道这许府有什么好,让你这么死心塌地!

曦瑶胸脯激烈起伏,她腾得抓起桌上的圆领长衫就往芷瑶身上扔:“就凭这件丝绸长衫,就够我死心塌地了!

芷瑶完全料到她会突然动手,一时不察竟被黄衫蒙了个满头,若有似无的桂花香在她鼻间萦绕,她扯下长衫,冲曦瑶怒目而视:“别拿你的脏东西丢我,晦气死了!

“脏?你口中的脏东西出府后你可未必用得上,真以为外面的日子很好过?就怕你连自己都养不活,况且许府可待你不薄,一年四季,春夏有长衫襦裙,秋冬有短袄,更不要说每年每月的工钱,就是平常做得好,讨主子管事高兴了还能得些赏钱,妄你读了几年书,也不晓得知恩图报,只知道一个心往外钻!

“哼,我是不愿意给人当一辈子的奴才,等到了年龄就被安排和一个小厮成婚,然后孩子一出生就是奴籍给人卑躬屈膝,一辈子抬不起头!像这样世世代代烂在这里,我是不甘心的!

两人隔着长桌对峙着,激烈的火花在她们眼中迸溅,其他几人具屏住呼吸不敢出声,曦瑶最先收回目光,她转身躺回去,蒙在被子下的声音发闷:“我要睡觉了,把灯熄了!

芷瑶拽着被她丢过来的衣服,恨恨的想扔回去,却被硕黍拦住。

她任由硕黍将手中长衫抽走,火光映在她的脸上,明暗不清:“你说熄就熄,你当你一个人住嘛?

曦瑶翻了个身,也没再怼回去,其实有没有灯光对她来说影响不大,她只是单纯看芷瑶不爽,所以故意说出这种话来恶心她。

芷瑶沉着脸,与曦瑶这一吵,她也没心情再绣下去,可也不想就这么把灯熄了,让自己落入下乘,摸着缎面上绣到一半的海棠花,她敛睫深思。

硕黍只沉默着继续完成手中的花案,其他三位小娘子都闭眼准备入睡,无边的黑暗中,针线交织的声音格外清晰,她一旦进入状态,织起花案就特别快。

芷瑶心情好时说她这叫有耐心,不急躁,心情不好时就骂她一根筋。对于芷瑶的话她从不去反驳,事事顺着她,所以芷瑶很喜欢与她接触。

清晰连绵的针织声中,硕黍想起第一次见到芷瑶时,她总是冷着一张脸,说话刻薄讽刺,那时候硕黍是有点怕她的,可她不会像曦瑶那样对她忽冷忽热,也不会把什么事都推给她做。这让她隐隐意识到,芷瑶是特殊的,在这人性冷漠规矩森严的许府,芷瑶的存在就像正午最灿烂的阳光,能驱散走最寒冷的黑暗。

她想和芷瑶做朋友,她要让光照到自己身上。

于是在感受到芷瑶的怜悯时,她开始撕碎自己沉默麻木的外衣,将内里所有的脆弱敏感胆怯毫不掩饰的赤裸裸呈现给她。有芷瑶在前面挡着,她再没被人欺负过。她知道只有芷瑶被针对得越狠,她们之前的关系才会更紧密。她喜欢她们抱在一起相依为命的感觉。

缎面上的花案被不断填满,硕黍剪断彩线收针,她绣的是三株桃花昂首怒放的盛况,花瓣针脚紧密,为了突出颜色的层次感,光是花瓣颜色她就用了浅粉、中粉、深粉三种不同颜色的彩线,以求达到桃花完全盛开之时那娇艳欲滴的姿态。这幅桃花图光是开头画稿就花费她数天功夫,更别说后面针法交织、光影明暗变化、色彩适配、结构工整度的考虑。

注视着手上一眼惊艳的绣品,硕黍激动得递给芷瑶面前,第一时间分享给她。

芷瑶被眼前色彩丰富、纹理细致的绣样拉着回过神,她细细端详其中针法,惊叹之于又觉得她疯了:“你绣花卉的技艺越发精进了,不过,这么精致的绣工你居然拿来绣香囊?!

自汉代以来,刺绣逐渐成为闺中绝艺,只要是女子,不论身份高低,都必须得学着点,大户人家的小娘子学这些是为了彰显家族挣脸面,像硕黍这样的小丫鬟绣这些只不过当个挣钱的活计。

只要是精美绝伦、巧夺天工、标新立异的物品一直以来都备受追捧,从古至今因刺绣闻名的不在少数,精美的绣品在市面上很受欢迎,所以在看到硕黍如此大材小用时,她会那么惊讶。

同样的绣品会因为用途不同而产生价格的不对等,明明针法、图案、设色都有一样的,可观赏用的绣画就是比实用性强的香囊贵。

硕黍摸着平整的织面没说话,缎面上艳丽的桃花树拉着她陷入那段珍藏已久的回忆。

像现在一样,也是十月,桃花盛开的季节。

当年许家先祖为了能更好在淮阳发展,曾特地与驻扎在淮阳一带的世家讨好关系,往来多了就深受它们影响,在建设府邸时,也跟着附庸风雅在府中建庭园、栽花卉、挖湖……

每年的这天,桃树竞相开放,繁花似锦,风一吹花瓣就落了满地,他们学着世家却又没有人家借物抒情的雅致,只会嫌地上脏乱。

满树桃花下,硕黍正埋头清扫,风裹挟着潮湿攀附上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冰凉的寒意还未席卷全身,狂风骤起,花瓣惊恐间四散躲避,纷纷扬扬往下坠,有一片正好擦过她的脸颊。

花瓣微凉的触感仿佛仍残留在脸侧,硕黍诧异的抬头,肆意的风中是数片徐徐飘落的桃花,隔着纷飞花雨,她看到了许常昱。

锦衣少年大步踏进花雨中,外着赭色锦绸翻领袍,绸面的狩猎暗纹随光影浮动,他逆风而行,脚踩乌头靴,每前进一步,系在黑色革带上的玉佩随衣袍翻动,马尾高高束起,露出他白皙饱满的额头。少年眉眼锐意,双眸深邃似曜曜星辰,他紧抿着唇边走边低头整理右手的护腕,后面手拿弓箭的小厮亦步亦趋跟着,两人行色匆匆,一看就是刚围猎完赶回来。

在他们快走到跟前时,硕黍忙低下头退到一旁,浓郁的花香充斥在她鼻间,她听见靴子被人重重踏在地上,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许常昱看都没看退至路外的硕黍一眼,直径从她面前走过。

在他看不见的角落,硕黍偷偷抬眸,注视着他。

时间紧凑,小厮不得不提醒他,许常昱矜持的点点头,很快,少年那欣长的背影就消失在重重树影中。

等彻底将地上花瓣清理干净,她提起扫帚往回走,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少年踏花雨而行的画面,翻来覆去回想到一定次数,耳边仿佛能响起玉佩拍打在绸面上的细微声响,硕黍低着头,有些羞涩的去描绘那张白皙清俊的面庞。

“欸!视线中突然出现的艳丽一团将她的想象打断,她快步过去,仔细一看,是件绸质香囊,它孤零零躺在地上,青色络子还沾上了灰。

谁的香囊掉了,硕黍左右顾盼,见周围没有其他人,才弯腰捡起,她轻握住它,仔细打量缎面上的桃花图案,绣这香囊的一看就是个新手,底稿虽画得好,偏偏绣工全无章法,针脚稀落,花瓣被绣得歪歪扭扭的。

硕黍很久没见过像它这样差的绣品,忍不住左右翻看,翻至背面时,陡然发现底部隐晦的绣了两个字,墨线打框得很有水平,她下意识忽略过去,又隐隐感觉这字很眼熟。

转而翻回来,细细辨认,电光火石间,她倏地认出这两个字是什么,整个人都因为惊讶而呆愣在原地,上面的“常昱二字引得她心神纷乱。

是府中其他小娘子的吧,毕竟许府仰慕许常昱的娘子不在少数,有些大胆的会在香囊上绣他的名字也不奇怪。

只是……

硕黍摩挲着丝滑的绸面,把这个猜测否定了,哪家小丫鬟能豪气到用丝绸来练手,这条由外院进出内院的小道,只有管事或主人家能经常往来,她心下一跳,难道这个是他的……

一旦意识到这个可能,再望向香囊时,她的眼神都变了。站在原地犹豫很久,正准备将东西塞进袖袋,背后突然有人靠近,硕黍惊慌回头,就这么与许常昱的视线撞了个满怀。

两人都被这意料之外的对视惊讶到,许常昱最先移开眼,目光落至她手中的香囊时,眼神骤然惊喜:“原来在你这!

硕黍无措的回望他,想到自己刚才的打算,她心虚的避开眼。

“抱歉,吓到你了嘛?见面前的小娘子一直不说话,许常昱以为是自己的唐突吓到了她,忙解释道:“这个香囊是我先前不小心丢失的,我猜应该是掉到了沿途的路上,就顺着来时的路找,走了很久也没见到,原来是被你捡到了。

说完,他直直望着硕黍的眼睛,示意她能快点将东西物归原主。

硕黍用力捏了捏它,香囊握在手里沉甸甸的,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她垂眸片刻,才伸出手,将其轻放至许常昱的掌心。

香囊一入手,他当即握住,五指因为并拢而关节微突。

硕黍默默看着他把络子上的灰尘拍打干净,不知道是不是手中因为重量的转移,她总感觉空落落的。

等许常昱将香囊妥帖收好,他才重新抬头看她:“实在是太感谢了!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嘛,我好报答这拾物之恩。

他目光温柔真诚,饱含善意,硕黍受宠若惊的低下头:“我叫硕黍。

“好,我记住了!

金色的余晖下,她怔怔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黄昏泼洒到他的衣袍上,勾勒得暗纹金光灿灿。

入夜时,许夫人突然派人过来,赏了她两匹丝绸缎子,小厮把缎子搬进下房时,其他姑娘都很震惊,纷纷围过来问她什么事,这是硕黍第一次成为大家的话题中心,在她们的再三询问下,她有些羞涩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曦瑶拉过她的手,亲热道:“所以你许郎君和你讲话了?他还问你名字了!!

“那郎君一定记住你了吧!真好!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的运气。她们摸着缎子时,眼底全是羡慕。

看着桌上摆着的丝绸缎子,硕黍也忍不住高兴:“是啊,这些缎子能绣很多绣品呢!

曦瑶突如其来的亲近让她觉得飘飘然,她不知道怎么用语言去回应她们,只知道用行动去和她们共享这份喜悦。

于是她把自己的缎子分给她们,只给自己留下半匹。

可能是受人恩惠,曦瑶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待她。

甚至待她十分优待,她会主动找硕黍聊天,会送她自己最喜欢的绢花,那段时光,美好的简直像梦一样。

可美好易逝,梦也一样。

那个会笑着跟她说话的曦瑶到底随梦醒而消散。

“你怎么这么爱绣桃花?从前年一直绣到现在,不过这么一对比还蛮明显的,你进步好多欸!

“奇怪,我也绣了很多海棠花啊,怎么一点变化也没有?还是这么中规中矩,毫无新意。

芷瑶将两件绣品放在腿间对比,嘴里不停念叨着:“你也学着绣些别的,比如佛经啊,最近在丝绢上绣佛经很流行的,很多文人墨客都爱买一幅回家挂着当收藏,就是打稿有些问题,你认字又不多,很难把握它的撇捺笔画,而且绣起来也麻烦……

半天不见人回复,芷瑶疑惑抬头,却见硕黍佂佂望着烛台,一点也没听进她的话,她不满:“想什么呢?我和你说话呢!

“啊!硕黍一下回过神,怕芷瑶看出端倪,当即岔开话题:“姐姐,你真的想好要离开许府嘛?

芷瑶奇怪看她:“我肯定是要走的啊!

与人为仆从不是她的本愿,当时是无路可去才出此下策,现在她都到了可以婚配的年纪,若不早早脱身,恐怕会被人随意婚配,跟着书生父亲读了几年书,她到底有些傲气在身上,能尽早脱离许家,她的迫切的。

按理来说,硕黍是最了解她想法的才对,结果她却问出这种问题,真是奇怪!

“难道你不想跟我一起走?

硕黍沉默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愿不愿意,一直以来,对于芷瑶口中的那个世界,她是心驰神往的,长时间的依赖让她根本没想过会与芷瑶分开,可要真离开许府,她又觉得不舍。

她眼底纠结,心中思绪如潮。

芷瑶不明白她的想法,只以为她安于现状,所以害怕去面临未知,索性俯身到她耳边轻声给她分析:“为奴为婢总要低人一头,你待在这,不说身边人,就是内院的奴仆也看不起你,况且你不觉得奇怪嘛,突然之间就说要遣散人,若不是发生了什么大变故,怎么会有如此举动。像你这种奴仆是最不值钱的,一旦被卷入其中,别说活了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不如尽早脱身。

“而且我们都说好了,不管怎么样都要一直在一起!难道你想失约?

她最终还是被芷瑶给说服了。

没过几日,嬷嬷果然将人召集在一起,告诉大家要遣散奴仆的事,确定了主意的人欢欢喜喜回去收拾东西,显得不想离去的人失魂落魄,因为就算你不想离去,你也不能再待在许家,许家会把不愿意走的人的卖身契另外买给人牙子,到时候会买给那户人家就不得而知了。

许家确实算得上不错的买主,他允许奴仆们将他分放的衣裳带走,院子里摆着的长桌上放着一叠卖身契,桌前排了长队,长桌两角各坐了人,许管事分发卖身契,嬷嬷数着钱。芷瑶拉着硕黍早早排了队,所以很快就轮到她们。

芷瑶在拿到自己卖身契的那刻,有瞬间觉得不真实,好像飘在头上的一部分魂一下子被人拉了下来,束在身上的束缚一下子就松了,她抬起常年低着的头,打直常年弯着的脊梁,终于将这个她待了好像有半辈子长的地方看清楚。

嬷嬷清点了人数,带着人统一往后门出去,后门位于许家最南侧,直通外面的小巷子。

芷瑶原本拉着硕黍走在后面,见靠近了那朱红小门,脚下不自觉加快速度,硕黍觉得与雕梁绣柱、富丽堂皇的许家大门相比,面前的木门实在小的可怜,开合的口子只容一人进出,她盯着那几乎占据半面门的铜锁,滑稽得想笑,偏抬头发现她们一个比一个神情严肃,于是只能咬唇忍住。大家也都围到嬷嬷身边,沉默着看她开门,手掌大的钥匙伸进铜锁孔,随着钥匙旋转,锁开了。

一等嬷嬷开门,芷瑶迫不及待跨过门槛,走下台阶,她难掩激动向四周打量,今天难得是个好天气,阳光明媚温柔,却被身后的高墙尽数挡住,巷子阴暗幽深,时不时有穿堂风拂过,她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这才主意到手上拉着的人没了。正疑惑间,回头才发现人还愣愣站在门槛后。

其他姑娘们挎着行李接二连三从她身边绕过。

芷瑶停下脚,又重新走回去拉住硕黍的手,然后一步一步带着她往外走。

出了这门,硕黍才发现外面原来这么热闹。

真是奇怪,明明只是一墙之隔,一头清雅安静得几乎可怕,而另一头熙熙攘攘的声音几乎要将她们掀倒。

嬷嬷站在门槛外,正伸着头努力往巷子外面的街道看去,可不管她再怎么努力,她的视线最长只能延伸到对面的砖墙上。

硕黍站在台阶下仰头凝视她脚尖前面那块高高的横木,上面的鸟兽彩绘美轮美奂,她想:要是她跨过去,一定能感受到商贩热情的叫卖声,如果她再勇敢点,愿意踏下台阶往前走,走到巷口,她的视野是不是就不会再受限于这矮矮窄窄的长巷,不会一抬头就只能望见那满目的砖墙?

短短几日,许府遣散了三分之二的奴仆,偌大的府邸在这寒风中竟透着几分萧索。许家书房内,许家主坐于胡床上,他手捧账本仔细阅览,许管事肃立在桌侧等着问话。

他恭敬的低着头,眼角余光却落在几案桌上的烛台上,上面仅供一根蜡烛燃烧,黄豆大的火焰不安的跳动着,给周围带来有限的光明。谁能想到,几日前,这里还是七星莲花烛台数根蜡烛同时燃烧灿若朝霞的盛况。

“陈刺史没见你们?许家主冷不丁开口。

“这……许管事沉吟片刻,委婉道:“倒没明确说不见,只是我们在堂屋等了两个时辰,他们才来消息说陈大人有事出门了。

“其他几家呢?

“也都不收东西,见不到人。

“哼!以前怎么不见他们这么廉能清正!摇晃的烛光下,许家主脸色发黑,难看到了极点。“这么多年,送他们的东西数以千计,就是养只狗人家也会对你摇摇尾巴,他们倒好,求他们稍微透点口风提点下都不愿意!

想着流水似送出去的金银珠宝、山水字画,相当于白送,许家主就心疼得脸皮直抽:“平日里装得清风朗月的,我还以为他们是真君子,现在看,就是无耻小人!全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小人!

他骂骂咧咧一通,出了气反倒冷静下来:“自古以来树大招风,钱财外露必招人眼红,许家这些年确实招摇,也怪不得谁都想扑上来咬一口。

许家最近也不知道得罪哪路神仙,莫名被人打压,生意频频受阻,更甚者有人以许家祖父是东夷人作借口,直接断了许家商品出塞西域的路线,许家主最近为这事焦头烂额,四处送礼找人打听,却不想,平常与许家关系紧密的世家此时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许家泥足深陷。

许管事上前给他倒茶,随着茶水倾注满茶杯,氤氲的热气直往上冒:“依我所见,现在这种情况未必算坏,趁此机会我们暂且按耐下来,避避锋芒,只待郎君高中,名扬京城,他们现在吃的总有吐出来的那天。

他这句话哄得许家主眉开眼笑,许家主拿起茶杯慢悠悠饮了口:“也对,我儿年轻,他们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耗都能把他们耗死。

主仆两内涵一番,心中都轻松不少,正要商议关于许常昱去褚绪书院的安排,门外突然有人传话,说是任家来人了。

许家主和许管事对视一眼,心中大抵有了猜测,可这个猜测顿时令两人的心往下沉。

任家是派人来退亲的,许家主一开始还能好言相劝,但在对方坚决强硬的态度下,笑脸慢慢僵住。

等许常昱得到消息匆匆赶回来时,等待他的是任家的退婚书和跟退婚书一起被退回的玉佩,这玉佩还是当年许家送与任家作订婚的信物,由上好的玉石打造,上面各刻了比翼鸟的一边,两块玉佩合起来就是一只完整的比翼鸟图案。

这代表了许家对任家,对任无忧,对这桩婚事的看重。

可是现在,这块被送出去四年的玉佩,在今天又回到了它最开始的地方。

他站在门口,单手扶住门框,视线落在暗红桌案上,白玉的质地清透,它静静的躺在退婚书上,折射出温润的莹光,将他双眸缀亮,又在转瞬即逝间黯淡下去。

许家主默默望着他,见他发髻凌乱,气息还没完全平息,内心不由喟然长叹。

半响,他才上前,藏青圆领袍在太阳光的照耀下内敛雅致,走动时挂在革带上的玉佩与绯红香囊轻轻晃动。许家主将退婚书连同玉佩拿起递给他。

他却退回一步,低头只凝视着上面的半边比翼鸟沉默着不肯接。

“多大人了,只是退婚而已,作出这幅被辜负的小娘子相干嘛!给我把东西接住!许家主压着眉喝道,把东西强塞进他手中。

许常昱抿着嘴,他抬头看自己的父亲,眼圈隐隐泛红却强忍着:“是任家的意思,还是……她。他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握着玉佩的手却有些发抖。

“玉佩都在这,你说呢?以前我还觉得任小娘子兰质蕙心、风姿卓越、玲珑剔透,有卓君之才、班婕妤之德,配我儿正好。现在看,也不过……话未说忘,便被许常昱急急打断。

“父亲,请别这样说!我与三娘总角相识,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玉佩之事极可能是任家逼迫她拿出来的,若任家执意要与我们划清界限,身为任家女的她又怎么扭得过!。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儿!昔日许家繁华之时,是何等的风光,谁不上赶着讨好我们求我们帮忙,连淮阳的世家待我们也有几分薄面。可现在还不是墙倒众人推。

许常昱咬牙沉默着,许家主认真注视着这个一直以来令他十分骄傲的孩子:“昱儿,你要明白,这世间很多人很多事都比你想象的要复杂,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大家或许会因为同一个目标而短暂合作,可一旦你做出与他们利益相反的一面,你就会被驱逐针对,世人总是趋利避害,所以我总担心你读多了圣贤书,认为黑即是黑,白即是白,把是非分的太明白。

“父亲……

许家主抬手打住他的话,“你现在的目标是好好读书,然后考取功名给许家争光,之前我曾托人给褚绪书院的纪公寄信,前日那边终于回信。原本的安排是想让你在明年二月入学,可现在计划有变,在家过完除夕你就出发吧。许家主说着,将一旁早就备好的信递给他。

而此时的任府,也正在上演与这一幕相似的场景。

任家书房外,任无忧正被自家奴仆拦住,她知道父亲现在就在书房内,想到那莫名其妙不见的玉佩,再联想这几日许家的处境,她怎么会猜不出父亲的用意,正因为她清楚,所以她才更不能视若无睹,任由父亲将这门婚事退掉。

望着小厮后面紧闭的雕花木门,她眼神逐渐坚定,现在,她必须见父亲一面并且说服他收回成命。

任无忧咬咬牙,不顾小厮的阻拦开始直直往他们身上撞,小厮们果然不敢碰到她,竟被她逼得退到台阶上,眼见小厮拦不住,雕花木门被人从里面“咣当一声推开,任家主眯着眼,低喝道:“退下!

一得主人命令,小厮们立马从旁边两侧退下,短短几秒,庭院中就只剩下任家父女二人。

任家主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的女儿,神情晦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嘛?

任无忧仰头直直对上他压迫性极强的视线,下颚与脖颈拉出极美的弧度,阳光落在她莹白的肌肤上,透出温润的光泽:“女儿知道!

她掀开层层叠叠的裙摆,盈盈跪下,青砖上细密的石子轧着她的膝盖,她忍着痛,双手交叠于双眼齐平,额头抵住掌心缓缓拜了下去,直到手背压到绣着海棠花的裙面上:“自幼女儿便被父亲教导君子六艺,只要其他男子有的就必不会少了女儿的,父亲也从不曾因为我是女子而虚看了我。父亲可还记得,少时,女儿读列子·汤问,曾问父亲何为知音,父亲答曰:世上难寻之人之事也。当时女儿还似懂非懂,既是世间难寻,那必是极为珍重之物,而许常昱于我而言既如钟子期于伯牙,他是女儿的难寻之人,是女儿的知音、珍重、欢喜。

“自从女儿与他订婚,他爱我所爱,忧我所忧。只要是女儿不喜的事、物、人他一概不碰,若一旦寻了好玩的物只要他有一份,就必不会少了女儿的,若他没有,也定会千辛万苦寻来再送于女儿,这样珍重热烈的喜欢,你叫女儿如何辜负!

许家主突然轻轻笑出声:“我女儿如此优秀,他本就该喜欢你,也只能喜欢你。就是辜负了又如何,像他这样的人,也配你行如此大礼?

任无忧没有抬头,她只是轻声道:“父亲,他配的!

“我倒觉得他不配,一个小小的商贾之子,能与你订婚本就是他修了八辈子的福气,你是我任家女,自然配得更好的,何况他许家现在自身都难保,我怎么可能平白放你过去受苦。

“可是父亲,女儿不愿做这不忠不义之人,你让女儿有何颜面去见他,你这么做,只会让女儿一辈子都愧对他。

“所以你要为了他忤逆我吗?

“父亲!还请父亲收回成命,听女儿一言,不要退婚!她头压得更低。

“你可知,在你来之前,退婚书就已经送往许家,现在,才是真正的不可挽留的地步。

“什么?极度震惊之下,任无忧猛地抬头,发髻上的步摇因为她的动作激烈的摇晃着,她不可置信的望着任家主,眼中的错愕几乎快要溢出。

任家主沉声吩咐:“来人,将三娘子带回她自己的庭院,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外出。

先前陪任无忧过来的贴身丫鬟嘉南,早被他们父女对峙的场景吓得不敢出声,只能干看着自家娘子伏跪的身姿着急,一得命令,忙上来搀扶。

“父亲,别让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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