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亦有其用

第6章 术法，谁能触动天地法则！

白文祐看祝安康看得起劲，眼里的温柔更是清晰明了。

祖母正忙着安慰怀里的祝可肖，可怀里的祝可肖将白文祐的神色尽收眼底，那样的眼神她再清楚不过，年幼之时，她也曾如此看过自己的表兄，之所以如此清楚是有一日，她的视线追随自己表兄的身影时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现在的白文祐虽说不如她在镜子里那般，但能看出来面前这位白公子至少对她的表兄有些上心。

祝府祖母哄了好一会儿，祝可肖方才罢休，她回到自己位置上时还十分得意的朝着祝安康“哼了一声。坐下时瞧见白文祐也看着这边，她咳嗽两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吃完饭后，四人围坐一团休息之际，白文祐忽然感到一股不安，他往窗外看去。

恰好这时，祝可肖将话题扯到了他的身上：“白公子……

那种不安越发浓烈了起来，白文祐不待祝可肖多问，拱手带着歉意道：“抱歉，在下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歇息。言罢，匆忙起身离开。

刚一出门，四面八方传来了威严至极的声音：

“请神，本无相！[2]

“万众愿!众生为!金身加护，降妖魔。

“请神，指拈花！[2]

“万法空，空无尊！仅此奉化，临诸神！

“请神，本无生！[2]

他刚一出门，降妖咒术围绕而来，密不透风。听得他身体发热，眼前发昏，因着担心失去控制，之间险些摔倒在地，他一路跌跌撞撞地扶着墙下意识地朝着小屋跑去。

祝安康瞧着白文祐临出门前状态似有不对，终还是放心不下，同自己祖母知会了一声拿起前来时挂在一旁的大袄紧随其后出了门。

“白宸，等等我。祝安康声音从后面传来。

“归命，缚鬼伏妖！天三降，万鬼啼哭，术断了凶恶，天降除不祥，急急如律令，消幻术，断人形，现形！[2]

撑着最后一丝理智来到康秀轩门口的白文祐像是进到了觉得安全的地方，听到祝安康的声音他停下了脚步，再度睁眼狐族的竖瞳已经露出，念咒之声犹如魔音贯耳，白文祐捂着脑袋，他努力的想要看清前面的路，眼中却是一片血色扭曲之景，昏沉之感越发，白文祐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落入了一个带着淡淡药香的怀抱。他蹙眉睁眼，入眼是寻来的祝安康。清冽的药香钻入他的鼻腔，拉扯出了他几分清明理智。

“感觉如何？

白文祐摇摇头：“无妨，只不过让那臭道士得了我的血想要以小博大，逼我前去罢了。

他自幼生下来便与狐族其他人不同，整个狐族皆为白色毛发，唯独他一身火红毛发，尾尖带着白。他的血液也与常人不同，其中流淌着金色，狐族长老说这是天命的标记，他有宿命在身，万不可受伤到见血之地，否则一旦被人得了他的血，将会陷自身于危险之地。想来是昨日，他离去匆忙，一时不慎让那臭道士得了他的血，只是不知其得了多少，看来还是要找个机会前去会一会那个臭道士。

血？

祝安康四下张望了一番，见角落有一处较为僻静之地，他扶着白文祐：“走，我扶你去那边休息一下。二人行至院子角落的大树底下，此处多花草生长茂盛，且地处较为昏暗，若非仔细观察平日里不轻易被人瞧见，将白文祐扶到树下，祝安康取下身上的大袄盖在白文祐身上，而后单手捏决在两人周围布下一道结界，将两人身形隐匿其中。

屋子里，感觉到一些动静的三参睡眼蒙眬的揉着眼睛出来查看了一番，他并未感知到院子里结界的存在，在院子里转一圈后发现并无异样便回了屋子。

结界之中，白文祐蹙眉闭眼在树下歇息，祝安康坐下将人揽入怀中，搭在背后的手二指并拢在怀中人背上点了几处而后随意拂袖一棵大如地，宽如天的树逐渐浮现在他面前，那树降下许多缕缕相连，根根盘旋缠绕的异色光线，它们错综复杂犹如一张巨大的网，其中一条便连接到了屋中。

结界之中，祝安康等了许久也不见因果线与白文祐连接，自他学会了这因果之法开始便知自己与这个世界并无因果，那形如大树之物连接万物唯独没有连接他，原以为是他死后逆轮回复生这才无因果，不想今日阴差阳错之下发现这白文祐竟然也没有之相连，祝安康皱起了眉。他沉思片刻，抬手隔空撩开了那些因果线，看到了一条不同的因果线，那线极短，极韧却也极为薄弱，一端环绕在祝安康的手腕上，另一端则是在白文祐手上，只是与祝安康这端不同的是，白文祐那边的因果线已经接近透明，似乎只要轻轻一吹就消散了。在他手腕上还有一条浅金色的因果线向着远方而去。

祝安康拿起白文祐的手腕，仔细端详着他手腕上的因果线，透明的因果线上面隐约浮现出淡蓝色的方粒子，那些方粒子逐渐上升而后消散在空中。这是怎么回事？祝安康皱起了眉。不待他细想，白文祐因痛楚发出隐忍的呻/吟之音。祝安康抬手二指并拢，轻轻一划便断了那浅金色的因果线。

怀中由于这因果线感到不适而蹙眉的白文祐在那浅金色的线断掉的一刹紧皱的眉逐渐松懈了下来。祝安康打量着手上缠绕的红线圈，眼里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打主意打到白宸身上！

因着他的杀意浓郁，小小的结界发出崩裂之音，祝安康闭眼压下心里的杀意看向白文祐，动用禁术的反噬很快就来了，伴随着胸口一阵剧痛，祝安康感觉喉咙涌起一股腥甜，一抹红色自紧抿的嘴角溢出，他咽下那一口血，抬手擦去嘴角的血渍，看向白文祐。

枫山城外不远处的破庙里，正利用上次绞杀红狐而来不易红狐之血以因果之术准备利用因果线攻破白文祐心神以确定其方位的段智盛也因祝安康禁术触动天地法则遭到反噬。

只不过他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那来自天地法则的反噬来得猝不及防，以至于他直接从坐垫上飞了出去撞在了破落寺庙的柱子上跌倒在地呕出一口血来，听到动静的两个徒弟连忙上前来询问，但此刻心有余悸的段智盛死死的盯着那法器之中逐渐消散的金色心中一阵惧怕。

是谁！

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能触动天地法则！

段智盛心底惴惴不安起来，一时间竟然被吓得身麻骨软坐不起来，缓了好一会儿方才坐直了身子，见师父缓了过来，大徒弟段小原将怀中的罗盘归还道：“师父，已经寻得踪迹了。

这个消息让面容阴沉的段智盛有了片刻的缓解之意，他笑着伸手抚摸段小原的头：“好徒弟。

……

掐断了天命线，祝安康便散去那万线之景，眼神虽说没有落在白文祐那手腕上，可眼尾的余光还是忍不住关注那逐渐隐匿的因果线。

罢了。

沉默良久，祝安康将怀中的人往自己这边又搂了搂，漆黑的眸子里是道不清的阴暗。一阵毛绒之感扫过祝安康的脸颊，扫去了他眼中的阴郁，转头看到的是白文祐那逐渐散去的半兽之姿，睫毛微动，睁开了眼睛，眼里的迷茫尚未散去，却在看到祝安康的瞬间犹如受了惊的兔子险些窜了出去。

心情不悦的祝安康抓着他的手腕，没让这只狐狸从自己怀里溜走，察觉到小狐狸的挣扎，他露出一些虚弱之意：“别动，疼。

逃脱失败后的白文祐察觉到自己身上那念咒之音消散，又听得祝安康说自己疼。瞬间明白过来自己是被祝安康救了下来，只是他祝安康一介凡人，最多算得上是散仙怎么能解得他血命之术？白文祐微微坐直了身子好让祝安康可以靠在自己身上休息。

月亮不知道何时出来了，浅浅的月华洒在两人身上，白文祐忽然发现祝安康的眼睫毛好长，而且还浓密，好看极了，让他想起自己经过孔雀一族的时候注意到的那些好看的羽花衣。

……

孔雀一族，某个角落，一名容颜俏丽的女子拿着书正要翻篇忽然打了个喷嚏。

旁边等候的侍女连忙上前：“少主，可是前不久着凉了？

那女子闻言，忽地耳垂爆红，厉声道：“着凉？本姑娘可是妖族！高贵的孔雀一族，你怎敢将本姑娘与那些瘦弱的凡人和你们这等低贱的小妖相提并论！

自知说错话的侍女连忙跪伏在地，瑟瑟发抖不敢再吭声。

女子言罢，像是不解气一般又道：“日后，若有谁再提起前些日子那事，本公主立马扒/光她的羽毛！逐出孔雀一族！

周围的侍女连忙战战兢兢地应承了下来。女子瞧着这一地的侍女就觉得来气，拂袖让他们退了出去。

众人行至门外，一个年龄较小的姑娘不解地问身边带着自己的师父：“师父，为什么公主突然间就不高兴了啊？

那带着她的师父压低了声音道：“前段时间，咱们公主在山涧戏水的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登徒子竟然乘着公主不注意的时候偷走了公主的羽衣，后来被发现在山中的一户农户家中。